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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節

「宋局,麻煩你告訴你那位親戚,今天下班之後我就過去幫他們搞定。」
宋局開心的咧開了嘴,我轉身走了兩步,想了想,回頭看著他,「宋局,以後有這種事情,你不要忘了告訴我。」
宋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是想說我家的親戚經常都會……」
我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也對,殯儀館不是法醫部開的。
……
一到殯儀館,我立刻感覺到一股子冷氣撲面而來,或許是心裡作用,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就是法醫部的歐陽彩?」
我點了點頭。
「跟我來吧。」
那人的語氣和他的長相差不多,一臉的木然。
我跟著他走進去,裡面燈光很足,可是,卻讓人感覺到陰森森的,這不是我第一次來殯儀館,以前也有案子會來這裡辦,但是卻是第一次讓我感覺到恐懼,或許,更多的是和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有關。
那人帶著我走到一個類似於手術室的地方,指了指裡面,「屍體在裡面,我們今天事情比較多,所有人都在外面,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大聲的叫,我們如果聽見的話就會進來的。」說完,也不顧我臉色發青,轉身便走
第三十章 雙胞胎兄弟
手術台上,放著一具用白布蓋著的屍體,當了這麼多年的法醫,我是第一次感覺到對屍體的恐懼,用力的吞了吞口水,上前掀開白布,我尖叫一聲,便一屁股便坐在地上,不是沒有見過噁心的屍體,可是噁心成這樣的,確實是第一次見。
屍體已經稱不上是一具完整的了,整個臉全都塌陷,五官血肉模糊,有一砣東西被扔在他的臉上,細看之下,居然是一顆眼珠子,應該是沒有地方可以擺放了,便隨便弄在臉上掛著。四肢全都是血碎,應該是用鏟子鏟上來隨便堆在那裡,擺成了一個人的形狀,所以之前我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發覺有什麼異樣。總之,除了一個尚算得上完整的頭之外,身上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看出此物為人類。
我胡亂的從包裡掏出手機,給宋局打了過去,電話響了兩聲之後便被掛斷
我盯著手機愣了好一會,看來,宋局是早就已經知情了,怪不得肯出手十萬塊,而整個殯儀館都沒有人敢接這個任務。殯儀館的化妝師一個月的工資是多少,我也算是知道一些,十萬塊,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而這麼好的事情最後會落在我一個局外人的身上,我當時完全因為那十萬塊而忘了去細想這些。
剛才那個表情麻木的人走了進來,眼神有些輕蔑的掃了我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你該不會天真到以為十萬塊扔在路上也沒人撿吧?沒事別瞎叫,我們外面還忙著呢。你還有一個小時,盡快弄好,我們一會要換班」
宋局跟我說過,他親戚應該是給了這些人好處的,不然,哪能這麼容易讓外面的人隨隨便便到這裡來擺弄屍體?如果一旦換班,讓那班的人知道,恐怕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
說完,那人沒等我反應便轉身又走了出去,應該是一種錯覺,我總覺得他這麼一走,屋子裡剛才那股陰冷的氣更加的重了些,忍不住抱著胳膊打了個哆嗦。整個房間很靜,靜得有些詭異,我總覺得暗處有個人正在一直冷冷的笑看著我。用力的吞了吞口水,我強迫自己站起來,兩腿就跟患了病似的一直不停的打著哆嗦。
仔細看著這具屍體,按他們的意思,應該也只能美這個頭了,我戴著手套,小心的將他的眼睛放回眼眶處,只聽到「哎呀」一聲,我嚇了一跳,手一哆嗦,還沒有放安穩的眼珠子瞬間滾到地上去了,我趕緊蹲下身去,那眼珠子居然就像是人參果般直接消失不見
「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呢?你賠我眼睛……」
有人在我身後說話,語氣很著急,很慌亂,很憤怒,我認慫了,整個人趴在地上朝著門口滾去,但是那門的把手就像是被誰緊緊的抵著,紋絲不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門上原來是沒有鎖的。
我轉過頭去,雙手緊緊的捂著眼睛,「這位大哥,我和你無怨無仇的,沒事拿你的眼睛做什麼?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要不,我再幫你好好找找,你給點耐性。」
「我不管,我就要我的眼睛,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我的眼珠子跟你的尺碼不對,我這就幫你找。」冷汗順著我的背直往下掉,一股腐臭味沒頭沒腦的往我的鼻子裡面灌,繼續讓我喘不過氣來。
「咯咯,你的樣子很漂亮,不如,就把你的身體也送給我好」
我手一抖,「大哥,這男女有別,我的身體很明顯不適合你啊。」由於一激動,我不由自主的看到了他的臉,眼珠子一邊空洞洞的,一邊是一個完整的窟窿,不斷的有黑色的血往下流,牙齒上面還有肉的殘渣,正在往下滴血水。
「我不管,我就要一個好身體。」那鬼似乎很憤怒,張著兩手朝著我撲了過來。
我嚇得緊緊的閉著眼睛,心裡還有默念,我白活了這麼二十四年,除了跟宋科談了一場不靠譜的戀愛之外,便是跟一個鬼莫名其妙的結了冥婚,再莫名其妙的被他侵佔了我的清白,現在更要死在一個鬼的手上……
只覺得我整個身子突然落空,落在一個有著淡淡檀香味的懷裡,他的胸口有些冷硬,低頭細細的打量了我一番,見我沒事這才冷聲說道:「我看上的女人,又豈是你這等低級的小鬼也敢碰的。」
我鼻子一酸,沈君恪終於還是來了,只是轉瞬一想,他身上的味道騙不了我,他不是沈君恪,不由自主的在他的懷裡掙扎了一下,只見他低下頭看著我勾唇一笑,「如果你再不聽話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把你再交給他。你看看他那副德性,不知道有多想佔有你的身體。」
我整個身子僵住,不敢再動,只聽他彈了一下響指,那個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不斷求情的鬼瞬間便在我的面前消失了,我這才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四下看了看,他輕聲說道:「別怕,他已經魂飛魄散」說完,有些嘲諷的看著我,「區區一個新魂,看樣子都快把你魂都嚇出來」
我倍感委屈,「怕?我有什麼可怕?走了一個新魂,來了一個千年老鬼,我不是應該更怕?」
並不是我天生聖母,只是覺得剛才那個新魂已經知錯,跪地求情了,他卻還是把他打得魂飛魄散。我聽人說過,一旦被打得魂飛魄散的後果,便是從今以後再也沒有輪迴轉世的可能,我也不想說這個人心狠手辣,但是光憑這一點,他和沈君恪之間就完全不同。
當初沈小美開始糾纏我的時候,以沈君恪的能力,並非不能將她打得魂飛魄散,而是給了她兩次機會,或許也是看著她可憐的份上,但是這個人根本就對新魂的求情視而不見,剛才他眼底的那末狠戾,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沒發現的是,不知不覺中,我居然拿他和沈君恪暗地裡做出了比較。
「你好像不太領情?」他搖了搖頭,一臉的不悅,「還是你覺得我沒有沈君恪長得好看?」
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表明他的身份,我抿了抿唇,「你到底是誰?」
他抬手勾起我的下巴,「我嘛,叫沈君昱,不要忘」話音落,他人便從我眼前消失了,在他走了之後,手術室裡的空氣恢復了正常的溫度,腦子裡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我不知道是怎麼替那堆爛肉整的容,等我在幾個殯儀館員工嘲諷的視線裡走出去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我看了看表,上面顯示的是十一點半。記得上次那個許柏跟我說過,我最近時運低,不宜太晚出門。想到這裡,就不由自主的攏了攏衣領,這個地方比較偏僻,出門了,連個出租車也找不到。
手機有了幾聲提示,是景妮發來的短信,『阿彩,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是又在加班嗎?要不要我來接你?』前前後後發了十幾條,心裡頓時覺得暖暖的,本來是想給景妮回一個過去的,可是看時間這麼晚了,便又將手機放回了包裡。
說心裡不委屈是假的,前二十幾年雖說平平庸庸的過了,但總算是無驚無險,可是,自從沈君恪強行的出現之後,我的生活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能夠看到鬼,還經常被鬼騷擾,而這一切,都是拜沈君恪所賜,可是,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卻不在……
這個突然湧起來的想法,連我自己都不禁嚇了一跳,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居然會如此的依賴沈君恪了,把他的出現,當成了理所當然?
「小姐,要用車嗎?」
我吸了吸鼻子,轉頭看著停在我腳邊的一輛出租車,車子很新,司機是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子,笑起來的時候,嘴裡露出一顆小虎牙,很乾淨,陽光,我點了點頭,坐進了後座,小伙子似乎是一個很會攀談的人,跟我聊著最近的娛樂八卦,哪位女名星又有緋聞了,本來充滿陰霾的心情,隨著他的話題開始有些轉暖。
小伙子似乎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小姐,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這麼晚了怎麼會從那種地方走出來?你是在殯儀館上班的嗎?」
我搖了搖頭,「我是去……」
小伙子歎了口氣,沒聽我說完便打斷了我的話,「沒有人想去那種地方,我還記得不知道是誰告訴我的,不到最後一步,千萬不要提前進去那裡。不然的話,就是提前將自己送了一半進鬼門關,會被閻王登記的。」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到了我現在這種地步,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能接受的?但是我也很清楚,每年進去殯儀館的人並不在少數,難道還能個個都去閻王那裡登記麼?閻王忙得過來嗎?
小伙子從後視鏡裡看著我的反應,也並不生氣,只是笑著說道:「姑娘,這些可都是真的,我當初就是因為不相信,所以……哎。」小伙子歎了口氣之後,便沒再說這個話題,只是好心的提醒了一聲,「姑娘,有些事情還是寧可信其有,如今鬼門關就快要開了,孤魂野鬼都開始在陽間活動了,你一個姑娘家盡量不要在這麼晚了一個人在路上走,很危險。」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看了看窗外的風景,突然覺得今天晚上的出租車好像開得特別慢,夜風徐徐,倒是讓我剛才的心暫時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