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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節

太子漫不經心地擺擺手,「父皇披閱奏時我正好在一旁,父皇的意思是說七姑姑和姑父前幾日才給蘭兄弟訂了范陽盧氏家的嫡女,親事訂在明年,怎麼也該讓蘭兄弟成完婚再出征,而玉門關軍情告急,等不到那時候。再說我朝武將子弟繁多,何必非得蘭兄弟不可。」
藺效和蔣三郎知道皇上將太子看得極重,聽得他親自帶著太子披閱奏折,都不怎麼訝異,反倒是吳王臉色變了一變,不甘心地垂下眸子,然而不過須臾功夫,吳王神色又恢復如常。
「可惜惟謹如今任著御林軍統領,我又去年才從邊關回來,要不我們二人早就請纓了。」蔣三郎狀似遺憾地歎口氣,又不經意地問,「咦,荻兄弟似乎身手不錯,如今又在上將軍府跟著白將軍磋磨了一些日子了,若能上陣殺敵,剿滅幾個突厥部落想來不在話下。對了,還有裴紹、劉靖遠他們幾個,都是可造之材,真說起來,朝中可用之人其實大有人在啊。」
吳王笑道:「話雖沒錯,可真論起行軍打仗,誰能比得上你家老爺子?只可惜國公爺十年前不小心摔斷了腿,此後就再不能上沙場了。」
蔣三郎頓時想起狐狸之事,又轉而又想起死在他懷中那個女子,臉色變得恍惚起來,立在當地,久久無言。
太子卻忽道:「國公爺自然威名赫赫,不必多說,但論起治軍之才,其實靖海侯秦征也不遑多讓,可惜走得太早,讓人扼腕,否則那幾個突厥宵小想來也不敢隨便進犯玉門關。」
藺效譏諷一笑,卻也不肯出言反駁,只道:「玉門關軍情急,點將之事不過就這幾日了,說起人選,剛才你們說的裴紹那幾個確實不差,夏荻雖資歷淺了些,卻也算得文武雙全,可堪重任,只不知最後皇伯父如何會定奪。」
蔣三郎回過神,故意摸著下巴道:「就怕公主她老人家捨不得啊。」
吳王笑笑,將此話揭過,「阿芫多半也捨不得她二哥上沙場,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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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效走後,沁瑤在被子裡摸了衣裳穿上,紅著臉喚了采蘋打水,梳洗了一番,才重新睡下。
山中雖然寒氣深重,但褥子底下墊著的是極罕見的貘皮,最能防風抗寒,少了藺效的懷抱,沁瑤一個人也睡得熱乎乎的。
坐了一整天車,沁瑤異常乏累,雖然心裡仍惦記著等藺效,可睡意如潮水般不斷湧上來,挺了一會,眼看就要撐不住了,藺效十分守信用地提早回來了。
用最快速度梳洗完畢,藺效鑽進被子,摟著沁瑤,繼續將剛才沒做完的事做完。
這一折騰就折騰到了半夜,沁瑤只奇怪這傢伙從哪學到這麼多東西,連哄帶騙,將她翻來覆去地折騰個沒夠。
藺效沒想到沁瑤這般配合他,只覺自打成親以來,頭一回如此酣暢淋漓,自然是得寸進尺,無所不能。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亮,沁瑤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見藺效早已換上了騎裝,正立在案前擦拭箭矢。
見沁瑤醒來,藺效笑道:「我得出發了,狩獵不方便帶著你,你留在營處,一會覺得無趣,跟你那些同窗玩耍,山中景色不錯,只要不越過防線,可四處走走瞧瞧。「沁瑤揉揉眼睛,應了,又起來給自己穿好衣裳,服侍藺效出門。
兩人一出去,剛好夏荻背著箭囊、一身騎裝從帳前走過,身旁跟著夏芫和陳渝淇。
夏荻白皙的脖頸和臉龐上密密麻麻全是紅點,像是被什麼毒蟲給嚙咬所致。
夏芫擔憂地看著夏芫道:「二哥,塗了藥膏還癢嗎?千萬別撓,否則恐會留疤。唉,怪道是荒山野嶺,一夜之間竟變成這樣,要不要再傳胡太醫來看看」
夏荻雖早已瞥見沁瑤和藺效,卻並不轉頭看過來,只一徑往前走道:「看了多半也沒用,左右死不了人,隨它去吧。」

第138章

藺效走後,沁瑤回屋重新換了衣裳,去給怡妃請安。
怡妃正在梳妝,康平還未起來,沁瑤陪著怡妃說了會話,便去找王應寧等人。
早上起來,山風凜冽,王應寧等人都披著厚厚的披風。
四人各處走了一圈,裴敏身子弱些,頭一個嚷受不住,一個勁地拉著沁瑤她們回帳。
幾人到了沁瑤的帳中,采蘋一早就收拾好了,四人坐下,飲了一回熱氣騰騰的乳酪湯,這才覺得身上寒氣散了些。
白日時,康平一刻也沒閒著,先用藺效送她的金絲小弓射了一回山雀,又將昨日吳王給他打回來的小鹿牽出來連騎帶趕,興奮得歡叫連連,全沒有個公主模樣。
晚上皇上等人還未回來,怡妃索性召了眾女一道用了晚膳。
在席上,怡妃說起康平下月出嫁,想起早上沁瑤送藺效走時依依不捨的情形,笑道:「說起來,等你出了嫁,阿娘不求別的,只求你跟駙馬相處起來,能像你十一哥十一嫂這般恩愛就行了。」
康平別的事從不害臊,唯獨一提到馮伯玉,立刻會安靜得如同小貓,聽了怡妃這話,大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好半天沒吭聲。
夏芫和陳渝淇同時看向沁瑤。前者自然是心裡酸得能做醋,後者卻想著,當初韋國公府初見此女時,她不過一名小吏之女,誰能想到她竟有這般有手段,短短半年時間,竟能攀上瀾王世子那樣萬里挑一的好郎君。
對比之下,自己分明家世模樣都不算差,怎麼就被父母配給了孔維德那個死胖子。
劉冰玉正好坐在陳渝淇對面,將陳渝淇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她一向是夏芫的狗腿子,又不知在打什麼壞主意,忙拉了拉裴敏的袖子,示意她看陳渝淇。
晚膳後,怡妃留在帳中休憩,康平不過老實了一會,便拉著眾女去築蓼台烤肉行酒令。
怡妃讓秦媛也跟著一道去玩,笑道:「總陪在我身旁多無趣,不如趁這機會,跟你這些同齡的小娘子多玩玩。」
秦媛含笑答應了,跟著康平等人一道出去。
因都是世家女子,常嶸等人為了避嫌,便遠遠守在築蓼台幾丈之外。
烤了一回肉,開始行酒令,花落到沁瑤懷裡時,沁瑤正要笑著作答,忽聽袖中羅盤卡嗒一聲,響了起來。
她心頭一震,一時不敢露出痕跡,更不敢眾目睽睽之下取出羅盤,只好側耳傾聽袖中的動靜。
只聽指針緩緩轉動了半圈,復又停住。
正驚疑不定,誰知陳渝淇見沁瑤半天不作答,只道她肚子裡沒什麼墨水,對不上令,表面上故作姿態,實則打算耍賴混過去,便笑道:「世子妃,別光顧著發呆了,大家都等著你行令呢。」
沁瑤正集中全副心神感知周圍的煞氣,根本無暇理會陳渝淇。
陳渝淇見沁瑤對她充耳不聞,全沒將她放在眼裡,心裡壓了許久的憎厭再壓不住。
扭頭見夏芫垂眸坐著不動,臉上卻分明也有不虞之意,膽氣頓時壯了起來,扯了扯嘴角道:「不過行個酒令而已,卻也一點都不守規矩。」
這話分明帶了幾分挑釁之意,劉冰玉看不上陳渝淇的行事為人很久了,斜睨她道:「你說什麼?誰不守規矩了?不就行個酒令嗎,看把你能耐的!」
陳渝淇冷笑:「我說的是那等不守規矩的人,你上趕著跟我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