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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節

「既然是去打獵的,我想他們應該是有所準備的吧。」葉缺明顯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那平清隨很可能還活著。」
「那也未必。」梅長歌緩慢而低沉的說道,「你可以翻到最後一頁,好好看看他們這幾個紈褲子弟,到底做了些什麼準備。」
「一把,弓、箭若干,嗯」葉缺讀到此處,突然頓了頓,皺著眉頭說道,「嗯,剩下的俱是一些吃喝玩樂的東西,談不上是為打獵做的準備了。」
「對,沒錯。」梅長歌咬著牙,幾乎是有些面目猙獰的說道,「雖然我並不知道他們四人的具體身份,但想來,能和平清隨玩在一處,身份定然不會是低的,很可能是西涼城中的顯貴。這幾個孩子,怕是平日裡被家長們保護的太好了,根本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有多危險。」
「案發當日,他們幾個約好,彼此都沒有帶隨從,說要去山裡決一死戰,看看是誰比較厲害,捕獲的獵物最多。因為他們臨行前,只對父母說是去郊外遊玩,並未提到要去山中,所以家長們也沒有強制要求他們帶上護衛。畢竟,西涼城中,誰不知道,平清隨是老城主最**愛的兒子,料想不會出什麼問題。」
「根據他們四人證詞,他們進山後,不知不覺,走了很遠,最後碰到了一隻老虎。幾個嬌慣養的孩子,哪裡見過這種陣仗,當即四下奔逃,等終於逃過虎口,才意識到,他們幾個,已經走散了。」
「聽起來,似乎沒什麼破綻,非常符合邏輯,合情合理。」葉缺不解的問道,「你為什麼要說複雜呢?」
「因為,他們四個人,各執一詞,各有各的說法。」梅長歌一時竟覺得頭微微疼痛起來,「一個說,走散之後,他便再沒有遇見其他人,一個人,慢慢摸索著,走出了山林。另一個說,摸索中,他終於尋到了旁人,大家一起回了城。還有一個說什麼,他在山林中,隱約聽見了平清隨與人爭執的聲音,但是礙於山中地形複雜,他努力想要找到平清隨,卻越繞越遠,最後只得獨自回府。」
「嗯,最後一個,說的就更離奇了。」梅長歌冷哼一聲,說道,「他說,他的馬,腳力不行,因此進山之前,便把隨身攜帶的食物,放到了平清隨的馬上。迷路之後,他一邊擔驚受怕,一邊餓著肚子走路,最後體力不支,餓暈了。本以為會死,沒成想,醒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好端端的躺在回城的官道上。覺得是上天眷顧,所以在審訊的時候,還一個勁的表示,等他出去了,一定要去廟裡還願呢。」
「他們當中,肯定有人說了假話。」葉缺總結道。
「這還用你說。」梅長歌衝他翻了個白眼,惡狠狠的說道,「或者,乾脆都是假話,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那你,能算出來嗎?」葉缺眨了眨眼睛,極其期待的望著梅長歌,說道。
3537第二百一十九章 到底還是年輕3537
「胡鬧!」梅長歌佯怒道,「什麼叫算出來的,這是科學,懂嗎,科學。」
葉缺坐得筆直,一臉嚴肅的說道,「不懂。」
二人說話間,馬車已然緩緩停了下來,西涼城城主平明澤,率眾於城門外迎接,見到梅長歌,卻是行色匆匆,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老淚縱橫的說道,「久聞梅大人斷案推理之能,還請大人幫忙,救救犬子。」
「那是自然。」梅長歌柔聲安撫道。
鑒於平明澤當時的情緒,十分激動且急切,梅長歌和葉缺並未休整,而是立即投入到工作中。
他們兵分兩路,葉缺去了平清隨失蹤時的那座大山,梅長歌則去了城主府,準備逐一詢問四位證人案發經過,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葉缺那邊,事情還算順利,其實比起平清隨,那四位孩子的家長們,心中還要更忐忑一些。
畢竟,平清隨或許已經遇害了,但他們的孩子,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他們接下來是否足夠努力了。
葉缺是痕跡檢驗的高手,名聲向來只在京中傳揚,卻不想,剛一見面,便被幾個人圍住,幾乎是用哀求一般的語氣,懇切的請他,一定要救救他們的孩子。
「當日遇襲的地點,已經確定了嗎?」葉缺客氣而疏離的問道。
「剛剛確定了。」一人尷尬的說道,「不是我們不用心,真的是」
「哎」另一人長長歎息道,「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就實話實說了。我們幾個是世交,都是西涼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您別誤會,我之所以這樣說,並沒有分想要炫耀的意思。段芝元是我的孩子,我知道,他做事一向魯莽衝動,膽子又大,什麼事都敢做,這趟狩獵之行,也是他第一個提出來的。」
「這座大山,名叫大安山,地形複雜,林木茂密,時常雲霧繚繞,又兼有猛獸出沒,即便是本地獵戶,也不敢獨自上山。」那人愁眉苦臉的說道,「這幾個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連個嚮導都不帶,便冒冒失失的上了山。」
「這倒也罷了。」又一人接過話頭,唉聲歎氣的說道,「他們並沒有分辨方向的能力,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迷路了,只是幾個人一路說笑遊玩,又沒有遇到什麼凶險,所以不覺得而已。」
「幾個孩子,問了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連最起碼的東南西北,都無法指認。最後只能讓城主府的府兵,和我們各家府上的家丁,由嚮導領著,在老虎曾經出現過的區域,一處一處的查找,實在是浪費了不少時間。」
那人說罷,領著葉缺,翻山越嶺的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火急火燎的,趕在天黑前,尋到了那處,被眾人集體判定為老虎襲人現場的地點。
只見地面上,弓、箭散落一地,幾個箭筒,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乍看上去,這裡似乎真的進行了一場人與動物的激戰。
可當葉缺命人,將阻礙視線的灌木削去之後,連日來的雨水濕潤天氣,仍然較為完整的保留了當時的現場痕跡。
四散奔逃的馬蹄印記顯示,出事時,案發現場確有五人,然而,其中一個人的坐騎,明顯缺失了一個蹄鐵,甚至在地面上,留下一點淺淺的血痕。
更為離奇的是,從地面痕跡上看,似乎近日並沒有老虎出沒的跡象。最早的老虎腳印,根據其上方落葉程度判定,至少是在一個多月以前。
看到這裡,葉缺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用眼角的餘光,淡淡掃過幾位看上去面色焦灼難安的家長們,心中頓時起了疑心。
「怎麼樣,能給我們指個大致的方向嗎?」
「我要先問一個問題,才能回答你的問題。」葉缺遲疑道。
「先請說。」
「諸位孩子騎回家的馬匹,可有蹄鐵丟失或破損的情況?」葉缺沉聲問道。
「沒有。」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那就先從北面查起吧。」葉缺沉吟片刻,又蹲下身子,再次查驗了一番,隨即給他們指了一個明確的方向。
與此同時,梅長歌那邊,也有了一點細微的發現。
雖然平澤明對她要一次性提審四位證人的做法,不是很理解,但仍然無條件的貫徹執行了她的方案。
當然,作為條件,平澤明要求站在一邊旁聽,梅長歌自然也是應允了。
「你的名字。」
「侯長風。」
「說說你是怎麼回來的吧。」梅長歌眼睛微瞇,笑嘻嘻的說道。
「我不記得了。」
看樣子,相同的對話,在這短短的七日內,已經發了無數次,以至於侯長風不需要做任何思考,便不假思索的回答了梅長歌的問題。
「請你再說一遍。」梅長歌堅持道。
「也行。」侯長風抬起頭,觸碰到梅長歌銳利如鷹隼般的目光,只得認命的服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