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神探毒後 > 第168節 >

第168節

真到那一天,怕是陛下動動小手指,便能要了她的小命。
3501第二百零四章 消失的叛軍3501
其實拋開這些似是而非的細節不提,還有一條擺在明面上,卻被眾人集體忽略的線索,可以從側面佐證梅長歌的猜想。
如果葉缺所言不差,那麼,以郭貴妃當日盛**,又是產子時血崩而亡,先皇對陛下的感情,應該是非常深厚的。按理說,絕不可能直到四十歲,才勉強將其冊封為太子。
況且,據說陛下的童年活,並不是很圓滿。
郭貴妃死後,太后竭力要求先皇將陛下交由她撫養,為的,當然是母憑子貴。想著先皇即便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該多往她的宮中走動走動,這一來二去的,情分自然就不一樣了。
然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先皇對這個孩子的態度一直極其微妙,大家都說,是因為先皇每每看到陛下,總會想起郭貴妃的音容笑貌,因此不願相見。
太后的心願沒有達成,先皇對這個孩子,又不是很上心,基本上處於放養狀態,所以當時宮中,還為此鬧出過一個大笑話,以至於相隔多年的梅長歌,對此事仍然有所耳聞。
據說是太后經常苛待陛下,常常連飯也不能吃飽,於是年幼的皇子,飢寒交迫之下,只能跑到御膳房去偷吃的,正巧撞上了當時在先皇身邊伺候的魏冉公公,這一樁宮闈秘史,才有此揭曉。
這件事,雖然是太后一人所為,但可想而知,先皇對陛下忽視到了何種程度。
可以試想一下,倘若自己的心愛之人亡故,只留下唯一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梅長歌以為,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厭惡至此,至少會派人過問一下孩子的飲食起居吧。
想到此處,梅長歌突然覺得,梅思遠這個人,固然討厭,但起碼在這一點上,做的還是不錯的,畢竟從來沒讓她餓過肚子,更不可能飢腸轆轆的去偷東西吃。
梅長歌懷揣著這樣的想法,一行人終於還算順利的到達了祁連山。
祁連山林木茂密,山脈連綿,更是有著不計其數的懸崖峭壁,的確是一個藏匿叛軍的好地方。
李讓與其交戰多年,對祁連山的地形,以及叛軍兵力分佈,早已做到成竹在胸。
防線的潰敗雖然不禁令人感到唏噓,但昔日軍營的慘狀,卻讓李讓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兵,潸然淚下,悲慟的幾乎不能自控。
遍地的焦屍,很多是根本沒有戰鬥力的老人和婦孺,他們來此,原是為了尋求軍隊庇護,如今反被牽連,無端橫死,不知臨死前的那一刻,是否為自己當日的決定,感到後悔。
「他們」李讓雙膝跪地,泣不成聲的說道,「我走的時候,他們還笑瞇瞇的和我打招呼,說等我回來,一定要記得去找他們喝酒,沒想到」
「起來。」梅長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冷的說道,「眼淚不僅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而且還會讓你喪失全部的鬥志。」
「梅長歌,你冷血,他們都是為你而死,你怎能如此無情?」李讓聲嘶力竭的反問道。
連日來縈繞心頭的煩悶和愧疚,在見到朝夕相處的夥伴們慘死的屍體時,如潮水般襲來,令他沉浸在哀傷中無可自拔,他無法原諒自己,也終究不能對梅長歌心無芥蒂。
「李讓」葉缺上前一步,想要為梅長歌辯解兩句,但在看到站在李讓身後眾人的目光時,停了下來。
「葉缺,我們走吧。」梅長歌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葉缺不要出聲,隨即拉著他的衣袖,強硬的拖他離開,「不要做惹人討厭的事情。」
「長歌,你不氣嗎?」葉缺急行幾步,好不容易追趕上梅長歌的步伐,便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沒空氣。」梅長歌停下來,想了想,道,「況且,我以為,李讓說的,並沒有什麼不對。人之所以為人,不是豺狼虎豹,不是蛇蟲鼠蟻,也不是旁的什麼,只是因為,人是一種有感情的物。」
「既然有感情,便免不了要和自己較勁,這是人類的通病,我可以理解。」梅長歌向著李讓的方向,默然看了一眼,笑著說道,「李讓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給他一點時間,他會自己想明白的。」
「興許,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
「長歌。」葉缺猶疑道,「其實我倒是希望,你不要活得這麼豁達通透,我倒寧願你任性一些,自私一些。」
梅長歌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葉缺,你要知道,任性是一種能力,而我,很多年以前,便已經被剝奪了這種能力。」
「走吧,咱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走了幾步,梅長歌似乎想起什麼,停住腳步,轉身補充道,「如果有人,到了我這個年紀,還能夠保有稚子的純真和童趣,我真的願意不顧一切的,保住他心中的這份淡然笑意。」
「只是可惜,你我都做不到這一點。」梅長歌伸出手,用力在葉缺肩膀上拍了兩下,輕聲說道,「你光顧著說我,你又何嘗不是如此?」
客觀評價,叛軍的營寨建的還是比較結實堅固的。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塊石頭堆砌而成的警戒哨和炮台,佈局合理,一看就是非常考究的。
「此人若是上了戰場,必定是一個難纏的狠角色。」葉缺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在腳下的地面上定了一瞬,忽道,「梅長歌,你過來,這裡好像有點古怪。」
只見地面上深深淺淺,留下凹凸不平的痕跡,顯然曾經是有東西覆蓋的。
葉缺蹲下身子,用手指仔細丈量了凹處的長度和寬度,然後很肯定的說道,「是攻城**。」
「不光是攻城**。」
連正午的陽光,都沒能讓梅長歌流汗,可葉缺的一席話,卻把她全身的汗都逼了出來,後背更是冷汗潺潺,幾乎讓她難以站立。
「從佈局上看,恐怕祁連山的這支叛軍,在突圍的過程中,還見縫插針的搬走了所有的輜重。」
「可這怎麼可能」葉缺喃喃自語的說道,「時間上就來不及。」
「這算是一個疑點,再看看別的地方吧。」梅長歌提議道。
越往裡走,進入的房間越多,梅長歌的心,也就越涼,因為她驚奇的發現,這支所謂的,五天前剛剛從祁連山突圍成功的叛軍,實際撤離的時間,可能遠遠超過了他們的預期。
絕大多數的房間,積攢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完全沒有一丁點活痕跡。而餘下的一部分房間,窗明几淨,連被褥都疊的整整齊齊,明顯是不久之前還有人居住過的。
梅長歌和葉缺相視苦笑,彼此從對方的眼眸中,讀出了某些急需交流的信息,卻終究由於太過驚世駭俗,所以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不一定是我們想像的那樣。」葉缺沉吟道,「或許是,對,或許是李讓圍剿得當,叛軍人數少了,屋子自然也就空了下來。」
「一支時刻處於覆滅危機中的叛軍,是沒有心情和能力,發動這樣一次大規模的突圍行動的。」梅長歌的目光,淡淡掃過葉缺的面容,「你也看到了,他們整理內務的這套方法,可是和大秦正規軍一模一樣的。」
「你再想想那些或被搬走,或被毀掉的輜重,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梅長歌愁容滿面的說道,「況且,難道你沒發現嗎,連山腳下,包圍封堵叛軍的李讓,都開墾了好些荒地,用以補充給養。可這些,據說是年沒有下過山的叛軍們,居然不需要種田?」
「莫非他們當真可以吃西北風不成?」
「還有」梅長歌猛地拉開衣櫃,隨手抽出一件被叛軍遺留下來的衣服,扔到葉缺懷中,氣急敗壞的說道,「你瞧著不眼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