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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節

「小姐,我有時會想,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應該就是他們做這些事的目的。」
「你可以走了。」梅長歌心頭一顫,目光幽幽的看向那個令人憐惜的女人,「今後何去何從,希望你能有所考量。」
臨走前,素衣突然停下腳步,轉身說道,「小姐,我想,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見面了,無論如何,我很感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照顧和寬容。」
「我看梅清柔母子近日來的行事風格,倒和他們的人,頗有幾分相似,還望小姐不要掉以輕心。」
「我知道了。」梅長歌偏過頭,不去看她,額頭滲著黃豆般大小的冷汗,輕聲說道,「多謝你的提醒。」
「不必。」素衣提著裙擺,站在璀璨絢爛的陽光下,笑著說道,「是我欠你的,早晚總要還給你。」
素衣出了屋門,沒走兩步,便望見楚青瀾定定的站在院中,神色冷峻,彷彿是皚皚山巔雪,巍巍崖上松,只是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便讓素衣感到無限的威壓。
「她可以原諒你,我不能。」
「是,我也不能原諒我自己。」素衣苦笑道。
「我給你兩個選擇。」楚青瀾面色如冰,「窮鄉僻壤裡了此殘,亦或是軍中效命,死一。若你能為大秦立下汗馬功勳,他日功勞簿上,必有你的名字。」
「我選第二個。」素衣仰著頭,目光灼灼的望著他,堅毅從容的說道,「後,我要為自己而戰。」
「也好。」
長劍出鞘,必見血光,何況是這樣一柄利劍。
楚青瀾看著倒在血泊中面色安寧的素衣,心中百轉千回,不知是何滋味。
毋庸置疑,她是一個可憐人,但他並不同情她。
這世上,比素衣可憐,比素衣更值得同情的人,不是沒有,而是太多。
如果他花時間去同情可憐這樣一個早已在厄運中迷失自我的人,豈不是對那些始終堅持自我,永不言棄的人,太過殘忍。
「楚青瀾,你做了什麼?」梅長歌推開門,扶著門框,搖搖晃晃的站定,厲聲質問道。
「請恕我不能同意,你的決定。」楚青瀾慢條斯理的用純白的帕子擦著滿是血色的長劍,盡量想讓整個人,顯得冷酷一點。
他今日所言,字字句句,皆是真心,他已經給素衣留了一條路,能不能將命運握在掌中,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三個時辰之前,盧西元派人送來了我與盧琳解除婚約的書冊,如今我已是自由之身。」楚青瀾唇角挑起一抹笑容,淡淡說道,「梅長歌,我要向你提親。」
「陛下不會同意的。」梅長歌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道。
「我現在,是在詢問你的意見。」楚青瀾疾走幾步,扶住梅長歌的肩膀,將她拖拽的送回**上,滿臉期盼的說道,「梅長歌,你會同意的,對不對?」
「不,我不同意。」梅長歌眉尖輕佻,神色淡然,「楚青瀾,我不能答應。」
「為什麼?」楚青瀾臉色一僵,瞠目結舌的問道,「你若不同意,當日又何必出手相助?」
「那是因為」梅長歌沉吟道,「我不希望你因此受制於人。」
「楚青瀾,一輩子的時間,很長,你我都需要冷靜冷靜。」梅長歌眼睛微瞇,輕聲說道,「任何時候,婚姻都是大事,切不要倉促下決定,以免後悔終。」
素衣的「死」,為整件事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此事過後,蕭良弼和松柏先,都往幽蘭院,送來了大量的書籍。
松柏思鄉心切,竟是一刻不願多呆,托人送來了拜師的信物,留下一句大道在心不在行,身處鬧市,未嘗不能靜心修煉的話,便馬不停蹄的回去了。
梅長歌想要派人送份拜師禮過去,突然驚覺,松柏臨行前,竟沒有留下關於他行蹤的隻言片語,最後只能長歎一聲,在心中默默感慨一番,就此作罷。
「葉缺,有時候想想,我這次受傷,倒也不冤,是件極難得的好事。」
自那日楚青瀾和梅長歌鬧得不歡而散開始算起,至今已有個多月的時間,沒有見過面了。
誠如梅長歌所言,他們兩個人,都需要冷靜冷靜,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才要和對方在一起。
是因為愛情,還是因為合適,又或者,只是由於彼此寂寞太久,需要抱團取暖。
梅長歌見識過太多的分崩離析,多年恩愛夫妻,一朝反目,不是你死我活,便是拔刀相向,殘忍程度,往往遠超陌人。
看多了悲歡離合,等到終於輪到自己的時候,她多少總會有些惴惴不安。
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是不幸的,總要看了又看,挑了又挑,才能下定決心。
「我想,我的調查,似乎終於觸動了當年參與長樂一案的某些大人物們的心臟。」梅長歌咬咬牙,正色道,「我對此,早有準備。」
「蕭良弼這次,倒是不錯。」葉缺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他派人傳話過來,說你身受重傷,需要好調養,就不必急著回國子監上課了。還說只要考試的時候,能夠通過,也就可以了。」
「他哪有那般好心。」梅長歌輕笑道,「不過是示好贖罪罷了。」
「是啊,長歌你如今今時不同往日,既然蕭良弼願意通融,那便照單全收了吧。」葉缺笑了笑,神情放輕鬆了些,「能在家安心養傷,總是好的。」
「素衣」
梅長歌才剛剛起了個頭,便被葉缺打斷,搶先說道,「正在前往隴西的途中,有公子派人護著,想必不會有事。」
「可是我一直不懂。」葉缺疑惑不解的問道,「你為什麼一定堅持要素衣告訴你那些事情。」
「模式,葉缺,殺人也好,犯罪也罷,都是講求經驗和方法的。」梅長歌笑意微微,淡淡說道,「這就是目的所在,你以後會懂的。」
「長歌,你真的不會害怕嗎?」
「會,當然會。」梅長歌回頭看他,傷口處的疼痛,令她無法長時間站立,只得扶了桌子,慢慢坐下,方道,「然而我怕的,卻不是這些。」
「人的命,固然脆弱,但既然活著,便總會有那麼一天的,誰也不曾例外。」
「我害怕的,是我不再信任人心,對一切懷疑,對一切感到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