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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節

當眾向陛下舉薦梅長歌,參與調查的人,正是盧騫,倘若他言行一致,此時便該拋棄爭議,共同與梅長歌查清此案,再談後續,而非反其道而行,將矛盾明明白白的放到桌面上,用以激怒梅長歌。
換句話說,盧騫責難梅長歌的本意,是想從她口中獲得所謂「讀心術」的方法。
梅長歌曾數次在外人面前,運用過這種分析方法解決問題,當時情況危急,自然保命要緊,顧不得其他。若圍觀群眾或對手中,有擅於觀察細微者,想必可以發現此間玄機。
可惜,這些人當中,應該並不包括眼前這位連上峰命令,都無法領悟貫徹的刑部尚書。
「盧大人,請恕我直言。」梅長歌退後一步,正色道,「以你的腦子,可能不太適合玩陰謀,大概還是安分守己的做個傀儡,比較適合你。」
「你,你說什麼?」盧騫震怒道,「梅長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和誰說話。」
「敢問盧大人,您今日如此魯莽衝動,不惜忤逆盧西元的命令,也要抒發心中所思所想,又是誰給您的勇氣呢?」
梅長歌這話說得直白,盧騫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嘴唇哆嗦了天,終究還是止住了想要打人的衝動,客客氣氣的說道,「梅小姐說笑了,盧某不過隨口一問,你又何必當真呢?」
「是啊,長歌方才也不過隨口一說,想必盧大人是不會往心裡去的了。」梅長歌言笑晏晏,不動聲色的說道。
既然盧騫給了彼此一個台階,梅長歌當然還是要領他這個「人情」的,只是,今後的事情,何去何從,誰又能說得清呢?
「梅小姐請坐。」
被梅長歌一語戳中內心深處那點齷齪小心思的盧騫,眼下明顯客氣疏離了很多,「請問梅小姐,你是想先看卷宗呢,還是想先審一審犯人。」
「先看看卷宗吧。」梅長歌默然片刻,似乎很是認真的想了想,說道,「盧大人,刑部事務繁忙,難道您就沒有旁的事情要做嗎?」
「說起來,您比起父親在任時,好像清閒了不少,還真是有些羨慕您呢。」
其實梅長歌並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平時也會有意無意的,將這些賴以為的手段,教給葉缺和素衣,但她實在是太討厭盧騫之流,時刻懷揣著窺探他人隱秘,做任何事,學任何東西的出發點,只在縱橫官場,打壓異己,從未有一絲刻純粹之念的人。
這樣的人,一旦讓他嘗到了「讀心術」的甜頭,便會自以為得見天道,為所欲為,不顧是非黑白,只知道順心意去了。
「梅小姐哪裡的話。」盧騫站起身,行了一禮,笑著說道,「與梅小姐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就忘了時辰,這就告辭了。」
盧騫所給的刑部卷宗上,詳細記錄了關於國子監行刺一案的最新調查結果,然而盧騫能力到底有限,看起來洋洋灑灑好多字數的卷宗,細細看來,竟似空無一物。
一頁頁翻過去,梅長歌幾乎沒有任何收穫,調查仍停留在表面,連帶著報告都顯得十分膚淺。
梅長歌讀完卷宗,將其放在一邊,閉上眼睛,默默的想了想,不免輕笑出聲,覺得這清河盧氏,倒也有趣。盧西元千挑萬選,誰也不信,到頭來,卻也只扶了盧騫這種既沒腦子,也不見得能有多聽話的族中子弟上位。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梅長歌只能硬著頭皮,去了一趟滿是酸臭味的刑部監牢。
梅長歌問了褚鴻朗和駱子墨同一個問題,那就是,案發時,你們為什麼沒有關注本職工作,而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即將出事的看台上。是否是因為早有預料,所以才會格外上心。
褚鴻朗性子剛硬,頗有梅長歌的風範,張口來了一句,「你有證據嗎?沒有?那你就趕緊出去找去,等找到了證據,再來同我說話。」
而駱子墨呢,態度雖然稍微和善了一些,但明顯也沒有什麼好脾氣,只聽他略顯硬的說道,「我發呆不行嗎?發呆犯法嗎?是,沒錯,我承認,我工作的時候,確實沒有太上心,怎麼,犯法嗎?不犯法,那你們抓我來做什麼?是看我好欺負嗎?」
出了刑部監牢,望著外面湛藍如洗的天空,梅長歌覺得,她的頭,似乎更疼了些。
算了算時間,梅長歌終究還是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拖著疲憊的腳步,去了他們二人先前所租住的地方,想看看能不能碰巧找到些新的線索。
褚鴻朗曾經中過秀才,平常靠給人寫寫書信,在私塾兼職教書為,偶爾還會接點諸如詩社舉行聚會時,專門負責調解現場氣氛,幹點類似主持人似的夥計。
褚鴻朗在這一行,還算小有名氣,因此才會被國子監選中,請他來負責此次辯論會的主持工作。
他的家中,收拾的非常乾淨整潔,東西擺放有序,從書架上放著的藏書來看,平日裡應該喜歡讀一些機關、驗屍方面的書籍。
而駱子墨則正相反。
他和褚鴻朗不同,他平日裡就是和國子監簽有長期勞務合同的臨時工,主要負責的,是食堂後廚的切配工作,應該說,還是比較知根知底的。
駱子墨的家中十分凌亂,混合著各種食物的味道,感覺糟糕透了。除了必要的活用品,甚至連一張能寫字的紙都沒有。
等梅長歌好不容易回到幽蘭院中,突然異常驚喜的發現,外出辦事的葉缺,終於回來了。這代表,她的工作強度,應該能稍微的降低一點。
這可當真算得上是連日來,發的最好的一件事情了。
「素衣怎麼樣了?」梅長歌關切的問道。
「還在睡。」葉缺低聲說道,「我看她睡得似乎也不是很安穩,一直眉頭緊鎖,想必是在做噩夢。」
「你想說什麼?」
「我看老讓素衣這麼睡著,也不是個解決的辦法,還是得從源頭上下功夫才行。」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梅長歌猶豫了一下,方道,「我問了素衣,她無論如何也不肯告訴我原因,脾氣不曉得有多倔倔強。」
「怎麼,難道你竟知道其中緣由?」
「談不上知道,只大概能猜出來一點罷了。」葉缺笑著說道。
「葉缺,你可以啊。」梅長歌使勁拍了葉缺一巴掌,讚道,「你這速度可真夠快的。」
「哪裡。」葉缺謙虛的說道,「不過是從前下的苦工。」
「我說梅長歌,你莫非真的以為,公子會同意你在身邊放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嗎?當然是調查過,沒有問題,才敢給你用的。」
「素衣的父親,是一個很混帳的父親,好吃懶做不說,還喜歡打女人,別人不敢打,打素衣和她娘,他還是有膽子的。」
「有這樣一個父親,家裡的經濟狀況,當然不可能有多好,平常饑一頓飽一頓的,勉強度日,遇到災年,那可真就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那年饑荒,素衣的父親,先後吃掉了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大概因為覺得素衣長得比較好看,能一個好價錢,所以把她留到了最後。」
「我猜想,素衣的娘,當時可能覺得,到樓子裡,興許都比留在家中,不是被她爹活活打死,就是最後被餓肚子的王淮給吃掉要好,索性一咬牙一跺腳,將素衣給了路過的一個富商。」
「那富商想必也是看中了素衣的相貌,打算養大一點,好給自己做個通房丫鬟,享一享齊人之福。不過後來那位富商的正室夫人,也是個狠角色,轉手把素衣又給了,這就另說了。再後來,你收留了她,總算過了兩天好日子,好歹算是苦盡甘來了吧。」
葉缺說著說著,突然好端端的呸了一聲,說道,「還王淮呢,簡直白瞎了一個好名字,**不如的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