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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節

「你出身隴西李氏,又是執掌隴西軍權的少年將軍,更是大秦戰場上的不敗神話。」梅長歌字字句句,都像是戳在楚青瀾心尖上的那把小刀,痛得無以復加,卻又看不到半點傷痕。
「大秦如果由你主政,無論是國內遇到叛亂,亦或是邊疆受到別**事恐嚇,你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個念頭,定然是戰,而非和。」
「這是毋庸置疑的,我隴西李氏,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必勝,是護衛我泱泱大秦的最後一道防線。」楚青瀾拍案而起,抬頭挺胸,一臉傲嬌的說道。
「是啊,所以啊……」梅長歌看著楚青瀾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說道,「我一看你這副樣子,我就知道,真到了那個時候,你是萬萬不可能接受和談這條路的。」
「那是自然。」楚青瀾點點頭,很是贊同的說道,「別人都已經欺負到我們秦人頭上來了,難道你還打算和顏悅色的坐下來,和他們開開心心的聊聊天,然後再敘敘舊情嗎?」
「這麼不要臉的事情,請恕我楚青瀾,有生之年都幹不出來。」
「我想,這應該就是清河盧氏,所想要得到的東西吧。」梅長歌慢慢說道,「你在戰術戰法和軍隊單兵作戰素質上佔優,旁人便只能走些旁門左道的法子。比如更先進的武器裝備,或者配置數量更多的軍火。」
「到時候,他們能去哪裡,誰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給他們?」梅長歌凝望著他,輕歎一聲,「這些事情,不用我多言,你也是知道的。」
「說到底,太子終究是要叫盧西元一聲舅舅的,他不願對太子以傀儡之禮待之,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楚青瀾神色木然,喃喃說道。
「況且,盧西元這麼玩,其實是有很大風險的。」梅長歌循循善誘的說道,「賭局開得小了,完全起不到他想要的效果,可一旦玩大發了,不可控的地方,便會增多。畢竟,戰場之上,風雲變幻莫測,誰又能保證,你楚青瀾永遠會是勝利的那一方?」
「亡國之君的名聲,總不是那麼好聽的。」
「長歌,你覺得盧西元,他能做到嗎?」
「也許能,也許不能,誰又能知曉呢?」梅長歌的臉微微仰著,濛濛月色下,楚青瀾可以一眼看見她眼底的無奈和荒涼,「楚青瀾,世事無常,我們所能做好的,不過分內之事罷了。」
等到了辯論的那一日,梅長歌早早的從**上爬起來,迷迷瞪瞪的被素衣伺候著,換了身正裝,又戴上了許久不用的髮簪等物,將自己打扮的妥妥帖帖的,這才起身,準備前往會場。
「小姐,你多少還是吃兩口吧,回頭還不知道要鬧到幾時,可別餓壞了肚子。」素衣跟在梅長歌身邊久了,自然知道,別看現在,眼前的這個女子溫婉和煦的好似一陣春風,但如果不讓她吃飽了飯,那真真是要「發瘋」的。
「不要緊,聽說會場條件很好,糕點茶水什麼的,俱是不缺,總比你拿的那些大白饅頭要好吃一點。」梅長歌一邊往嘴裡灌著小米粥,一邊見縫插針的解釋道。
梅長歌望著鏡中的自己,只一眼,便像是度過了好幾個春秋。
前世的記憶,彷彿仍歷歷在目,再回首,已是恍若隔夢。
此間種種,似乎並不真實,而停留在梅長歌記憶中的那個世界,倒更像是現實。
好在,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之間,梅長歌已經重新恢復了正常。
「走吧。」梅長歌心中暗自想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這天下之大,你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從往年的經驗來看,辯論會向來都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鬥,通常是幾個關係不錯的大家族抱團作戰,非得在嘴上將人贏了去,才肯罷休。
這也難怪,打仗的成本太高,大家又都自詡是文明人,隨隨便便的喊打喊殺,豈不掉了身份,能用這種方式,分出個高低勝負,倒還真是一件稱心如意的事情。
比賽的規則,非常簡單,甲乙兩方同時上台,人數不限,以其中一方認輸為定局。勝利者再次接受挑戰,失敗者則打道回府。
因了今日這場辯論會的主題太過新穎別緻,前來觀戰的各方人士,較往年來說,實在是太多了些。
文臣武將自不必多言,太子,晉王和楚青瀾幾位皇子也悉數到場,便連久未露面的松柏先生,都不遠萬里的,從隱居的山林中走了出來,來到這小小的會場上。
「我聽說松柏先生這次來,是想要從國子監挑選一名學生,做自己的關門弟子。」
梅長歌剛一坐下,就聽到周圍的人在小聲議論著。
「你這是打哪來的消息,可靠嗎?」
「這你就別管了,總之可信度還是很高的。」那人神神秘秘的說道,「要是能被松柏先生看上了,這日後啊……」
「你想什麼呢,這等好事,想也輪不到你我,還是安安穩穩的,想著怎麼通過考試吧。」
松柏先生其人,在大秦,乃至整個天下,是一個極另類的存在,傳聞大道三千,盡在一人胸中。
此人行事瘋癲,從不按常理出牌,更不遵循世俗禮教,但他卻偏偏被天下讀書人奉為精神領袖。
如此想來,確也是個難得的人物。
第一百六十四章 關於門第,關於血脈
梅長歌選的位置,勉強還算不錯,正好能望見松柏先生的位置。
位置上是意料當中的空無一人,梅長歌倒也不必刻意去尋,只管找那人群中,被人圍的數量最多的那一個,便肯定是了。
今日松柏先生的打扮,仍是一如既往的「驚世駭俗」,一襲不合身的長衫拖拉在地,頭上的髮髻是歪的,腰間的墜子,也是歪的。
梅長歌敢打賭,如果不是蕭良弼親自去接的人,只怕即便老先生已然坐到了人群中,旁人也只會把他當作瘋子來看待。
似乎是感受到了梅長歌投來的探尋目光,松柏先生突然皺起了眉頭,望向梅長歌所在的方向,嚇得她頓時吐了吐舌頭,再也不敢造次。
微一愣神的功夫,辯論會竟已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熬過了枯燥乏味的開場白,終於迎來了第一個正式發言的學生,難得的是,這學生,梅長歌剛剛好,前不久才見過,正是墜崖案的唯一倖存者,石榮同學。
「我以為,商人便是商人,他們的骨子裡,永遠流淌著唯利是圖的血液。他們的眼中,沒有善惡良知之分,唯有滿是銅臭的金錢。」
「他們為了追逐權利,不惜用自己的靈魂和遊蕩在世間的惡鬼簽訂契約,他們生而為惡,是大秦的罪人。」
石榮的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飽含著激情,卻聽得眾人面面相覷,彼此之間,覺得尷尬極了。
雖說國子監的教學宗旨,一貫以鼓勵為主,但如此**裸的宣揚門第之見,傳播血脈優劣的觀點,還當真是世所罕見。
最為有趣的是,石榮本身,是以下三學入讀國子監的,可見並非出身於什麼值得誇耀的高門望族。
有句俗話說的好,旁人歧視你,也就罷了,何故這麼想不開,自己看不上自己啊?
況且,大秦在門第一事上,較之前朝,已經有了突飛猛進的改變。
想要真正做到一視同仁,當然是不太可能的,但通常來說,朝堂上,還是比較認可這種奮鬥模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