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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節

「葉缺。」石安楠毫不客氣的說道,「我奉陛下之命,來找梅小姐要人。」
梅長歌聞言,終於將深邃的目光落在石安楠的身上,她梅長歌活了兩輩子,見過卸磨殺驢的,卻沒見過手段這般野蠻粗暴的。合著案情還沒水落石出呢,她這個推理假設的者,就要被人活生生的扔到河裡淹死了?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梅長歌試探著問道,「既然石大人奉命而來,事態又如此緊急,何不直接去梅府要人,偏要來此白跑一趟。莫非石大人是覺得,現在這個點,葉缺還窩在長歌的房中,等著大人隨時前來問話嗎?」
「葉缺下午,與梅小姐一同離開,我有此猜想,應該也不稀奇吧。」石安楠咬緊牙關,不滿的說道。
石安楠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不避不讓,倒顯得心虛的人,好似梅長歌一樣。
梅長歌私以為,石安楠今夜此行,是惡意滿滿的,帶著一顆總想搞個大新聞的心來的。葉缺也好,楚青瀾也好,只要是個男的,都好。
石安楠在梅長歌這裡,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心情自然不會好。話沒說兩句,便借口尋人,急匆匆的走了。
「小姐,你不要生氣了。」素衣伸出一隻手,慢悠悠的在梅長歌的眼前,晃了兩下,委委屈屈的說道,「都是我不好,沒把人給攔住,害小姐受委屈了。」
「我不是在生氣。」梅長歌轟然倒下,靠在椅背上衝素衣擺了擺手,無奈的說道,「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
石安楠對她有很深的成見,關於這一點,早些時候,梅長歌對此已有察覺。但不管看在誰的面子上,亦或是出於石安楠心底,那所剩不多的所謂紳士風度,他仍然艱難的保持著不冷不熱的態度。
可僅僅是在四個時辰之後,石安楠對她的態度,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最初客氣禮貌的疏離,飛速跳躍到劍拔**張的爭鋒相對,然而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梅長歌不得而知,因此感到非常的好奇,她能夠感覺到,有人想要除掉她,這個人很可能是她一直在尋找的幕後黑手,當然也可能不是。
畢竟,感覺這種東西,誰又能說得清呢?
穆洪文的死,不可謂不淒慘,屍體被兇手切割成了足足六塊,被人裝在麻袋裡,直接送到了穆洪文的家中。穆洪文的母親膽子小,當場就被嚇昏過去了,直到葉缺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趕到穆家,還沒醒轉過來。
去京兆尹報案的,是穆洪文的哥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瞅著就要背過去了。姚木連忙安慰了兩句,一個勁的表示,京兆尹一定會全力緝拿兇犯,為穆洪文報仇雪恨的。
葉缺當著眾人的面,將屍體碎塊,翻來覆去的檢查了好幾遍,越看心裡越糾結,不知道該不該把實情說出來。
梅長歌在這個案子上的意見,明顯和石安楠等人,是完全相左的,她始終主張,只有完整詳實的的證據鏈,才能定案,而在彭才英被殺一案中,證據鏈卻是缺失的。
僅憑目擊證人的一條似是而非的口供,便草率的定了穆洪文的罪,這無論擱在哪朝哪代,都是很容易犯錯誤的事情。
葉缺不想犯這個錯誤,但也不想睜著眼睛說瞎話,把明明是自殺的人,硬生生的說成是他殺,這在他看來,同樣是違背良心的選擇。
只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穆洪文真的是被人殺害的,那麼,或許石安楠會因此改變想法,重新調查取證,可惜不是。
從表面上看,穆洪文的死,雖然很像是一起兇殺案,但實際上,仍然屬於自殺的死亡方式。
「穆洪文是自殺的。」
思索良久,葉缺終於艱難的做出了決定,忠於驗屍結果,不出具虛假的驗屍報告,是他身為仵作應有的職業道德。
「自……自……殺……」穆洪毅目瞪口呆的說道。
作為穆洪文的親哥哥,穆洪毅確實很難接受弟弟居然是自殺的事實,但石安楠等人,卻是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畢竟,在他們看來,穆洪文的「畏罪自殺」,是解決此案,平息陛下怒火的最佳方式,所有的證據都將會隨著穆洪文的死而湮滅,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是的,沒錯,確實是自殺。」葉缺深深的望了穆洪毅一眼,根據以往的經驗,穆洪毅目前的表現,其實還算鎮定。
通常情況下,這種帶有強烈先入為主思想的案件,死者家屬一時出於激憤,直接動手打人,也不是沒有過。
「碎屍,其實有兩種意思。一種是我們普遍理解的,屍體被人分解後拋棄藏匿,另一種,如果被人發現的時候,不是一具完整的屍體,而是幾塊屍塊,也被稱之為碎屍。」
「當初我在刑部供職的時候,就曾經遇到過這樣一件案子。當事人是誰,我自然不便提及,案件本身並不複雜,丈夫在外地謀生,妻子在老家和別人好上了,於是就想到要和離。結果丈夫不願意,妻子便以死相逼,一不小心,真的把自己殺死了。」
「本來只是一個意外,和丈夫也沒有多大的關係,但他見妻子死在自己家中,心中感到非常的惶恐不安,於是將屍體肢解後掩埋,卻在拋屍的這個過程中,被人發現了,給報了官。」
「在這個案子裡,自殺,就是死者的死亡方式,而碎屍,只是一種手段。丈夫固然有毀壞屍體的責任,但卻不能把殺人的罪名,強加在他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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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他,就是兇手
「再具體到穆洪文的案子上,主要看的,就是他頸部的創傷。」葉缺蹲下身,詳細的解釋道。
穆洪文的頸部,被砍了八刀,脖子都快斷了,這種死狀,別說平日裡很少接觸兇案的老百姓,就是葉缺,多少也會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刎頸自殺,其實是很常見的自殺方式,但因為出血量大,刀口血腥,所以會被人認為很殘忍。
這種案子,通常來說,是最容易引起死者家屬爭議的,對仵作驗屍水平的要求,也就更高。
「在砍斷頸部兩側之後,會有一個往外噴血的過程,需要一點時間,人才會喪失意識。在這個過程中,懷著必死信念的人,有足夠的時候,再去補上幾刀。」
「況且,最為關鍵的一點,是人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基本上是不太能感覺到疼痛的。」
「和一般人的想像有所不同,刀數越多,越好判斷死亡方式。死亡方式越複雜,越繁瑣,越能說明是自殺。」
「穆洪文的致死傷,集中在頸部。」葉缺蹲下身,指出傷口的具體所在地,說道,「我們能夠很清晰的看到,其刀痕平行、密集,這說明穆洪文是在固定體位下,被連續砍傷,以致死亡的。」
「那麼,怎麼才能在固定體位下行兇呢?其一,死者當時處於昏迷狀態,被割頸;其二,死者被約束、控制,沒有抵抗和逃避的能力;其三,就是死者自己形成的,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自殺。」
雖然當著穆洪毅的面,堂而皇之的談論穆洪文的死亡原因和死亡方式,顯得極其不人道,但不得不說,有些時候,只有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方能打消眾人的疑慮。
「首先,我們可以看到,穆洪文的身上,並沒有出現抵禦傷,手腕及腳腕處,也沒有發現明顯捆綁束縛以及掙扎的跡象。」
「其次,穆洪文的頸部,有一個大的創口,從創角的試切創來看,是切割、砍擊了多次形成的。」
「哦,試切創是創口一角的拖刀痕,一般是死者在自殺的時候試探性的損傷,基本出現在自殺案中。」
「據此,我可以肯定,穆洪文是死於自殺,而非死於他人之手。」葉缺斬釘截鐵的總結道。
「那不對啊。」姚木驚呼道,「如果按照你說的,穆洪文是死於自殺,那好端端的,兇手沒事幹,閒得無聊,把屍體給切成六塊,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