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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節

「姚大人,請恕我直言,任何脫離證據的推理和假設,不僅是無效的,而且是可笑的。」
趁著姚木還沒開口說話之前,梅長歌搶先說道,「我不知道姚大人是根據什麼來判定兇手的行為軌跡的,但我知道,拋屍地附近,不僅沒有能夠完成高空拋物的樓屋,甚至連稍微大一點的遮擋物都沒有。我倒要厚著臉皮,問一問姚大人,在這樣一片空曠無人的青石道上,你認為兇手是如何做到你所說的高空拋物呢?」
「那你說,兇手的拋屍手法,究竟是什麼?」
從姚木臉頰上的紅潤程度來看,他應該已經認識到了自己推理當中的荒謬和不合理,只是基於臉面問題,死活不肯承認罷了。
梅長歌笑得輕淺,更是語出驚人的說道,「既然姚大人有問相詢,長歌不敢不答。我以為,兇手完成這一切,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情,只要工具合理,安排妥當,甚至不需要什麼技巧,就足以做到不留痕跡。」
「此話怎講?」石安楠饒有興致的問道。
「國子監的灑掃阿姨一向勤快,青石道拖得比我家裡還乾淨,自然不會有什麼灰塵,因此本就不會留下什麼腳印。再加上近日乾燥無雨,青石道附近的地面,硬的跟石頭一樣,諸位大人都有著多年的案件偵查經驗,當然不會不知道,在這樣的地面上,根本不會留有任何線索。」
「所以我以為,只要一輛載重適宜的手推車,和一些必備的偽裝,便足以瞞天過海。」梅長歌不緊不慢的說道。
「看樣子,梅小姐已經有了一個比較切實的想法了?」石安楠難以置信的問道。
「是的,沒錯,我確實有一點拙見,想要聽一聽各位大人的看法。」梅長歌說著話兒,突然變得謙虛謹慎起來,只聽她說道,「畢竟,現在驗屍的結果,還沒有出來,我所說的一切,也僅僅只是猜測,既不嚴謹,也不縝密,還很有可能,是錯誤的。」
「兇手拋屍的時機,掌握的非常精。那個時間點,不僅僅是禁軍換班的時間,還是食堂開飯的時間。」
「據我觀察,在這個時間點,食堂會做兩件事。一是準備中午的餐食,以滿足學生的用餐需求;二是及時準確的,將各院老師昨天預定的餐食,送到他們的手中。」
縱使大秦有諸多的缺點和不堪,但梅長歌不得不承認的是,放眼整個大秦朝堂,對教育的重視和苛責,對教師的尊敬和不遺餘力的優待,是她在以往任何時候,都不曾見到過的。
國子監教師的薪水非常可觀,遠超全國平均水平,像蕭良弼這等學術大儒,甚至可以憑借每月薪水,在寸土寸金的京都,置辦一座像模像樣的宅院。
國子監的教師福利很多,每日點餐和風雨無阻的送餐服務,只是其中特色鮮明的兩項。此事既能滿足教師的口腹之慾,又能為家境不好的學生,勤工儉學的機會,委實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這對兇手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梅長歌冷靜而從容的分析道,「禁軍關注防備的重點,一直放在進入國子監的車輛和人員上,對類似這種,既非進來,又不打算離開的車輛,檢查起來,幾乎猶如蜻蜓點水一般,並不上心。」
「兇手只需要將屍體綁在運送教師餐盒的推車下方,以繩索簡單固定,等走到青石道拋屍地點附近,用利器割斷繩索,屍體便會自然而然的**,而不必花費過多的時間和精力。」
「只要兇手手腳稍微麻利一點,及時將繩索回收,完全能夠完成方纔你們所說的,不留痕跡的拋屍。」
「梅小姐的推理,很精彩。」石安楠用了拍了兩下手掌,發出啪啪的響聲,然後靜靜的說道,「現在,就看葉缺驗屍的結果,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可以佐證梅小姐的這個觀點了。」
第一百五十章 毛血旺
梅長歌不是傻子,她不可能聽不出,石安楠話中藏著的嘲諷之意,但她現在,卻只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接受眾人探詢的目光。
老實說,這也正是梅長歌,先前不願意參與案情討論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石安楠看來,梅長歌不過是一個運氣極好,長得稍微漂亮一點的女孩子,憑著幾分小聰明,和一些說不出口的手段,抱上了五皇子的大腿,繼而麻雀變鳳凰,一躍成為尚書令大人府上的千金了。
不說別的,單看梅長歌在國子監春試上的表現,便足以證明她是一個喜歡投機取巧兼嘩眾取巧的女人。他已經給足了梅長歌的面子,是她自己不知好歹,那就怨不得他不講情面了。
葉缺的驗屍報告,來得非常恰到好處,瞬間打破了場上的尷尬。
「經檢驗,彭才英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日子時,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其頸部及四肢腕部,均有割傷。從死者手指指尖及腿部大面積摩擦痕跡來看,死者死亡前,有大量掙扎傷,應是與地面或硬物摩擦所致。死者胸口心臟處,有大面積」
「據此可推斷兇手殺害彭才英的行兇過程,首先是割喉放血,致使死者在短時間內喪失反抗能力,然後迅速割破死者手腕及腳腕,以雙手手掌按壓心臟的方式,加速死者血液流動,縮短行兇時間。」
「血?」梅長歌喃喃自語道,「兇手的戰利品竟然是人血?」
人血是一種很特殊的東西,除了那些對血液有著特殊愛好和需求的人群,很少有兇手會將其當作戰利品予以收藏。
一方面是因為這種戰利品,太具有指向性,一旦被警方發現,那就是無可辯駁的鐵證。
另一方面,則是由於血液的局限性,在常規條件下,人血很難被妥善保存,基本不可能滿足兇手時不時拿出來,把玩欣賞一番的需求。
況且,血液佔人體體重的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八,彭才英體型中等,大概在一百五十斤左右,那麼血液的總重量,將會達到驚人的十二斤。這個重量的人血,恐怕光是拿水桶去提,都要提好幾桶,更別提收藏在家中了。
**的血腥味,不光會招來數之不盡的蒼蠅,更會招來表示不滿的鄰居,京兆尹畢竟不是吃素的,發現兇手的行跡,定然是早晚的事情,兇手本沒有必要,冒如此巨大的風險。
電光火石間,梅長歌突然有了一個令她感到不寒而慄的想法,只聽她語調略顯顫抖的問道,「蕭大人,你知道國子監食堂,今天中午,到底吃了些啥麼?」
「我怎麼知道,我今天又沒去食堂吃飯。」蕭良弼先是用不滿的語氣吐槽道,而後彷彿是一瞬間,便領悟了梅長歌話中的含義。
「不,不會吧,我找人去問問。」蕭良弼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驚悚的說道。
「蕭大人,不用麻煩了,我知道食堂今天中午,到底吃的是什麼。」只見姚木嘴唇輕顫,一張臉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蒜苗炒豬血,我還吃了不少。」
「我早就聽說國子監食堂伙食好,很多老師就是為了能每天吃到大廚的手藝,所以寧可放棄進入朝堂做官的機會,也要留在國子監教書。正好今天輪到我值班,我便提前到了,稍微吃了一點。」
從姚木頗為哀怨的臉色上來看,梅長歌覺得,他現在恐怕正後悔著呢。
「只是有這個可能,並不一定是事實。」梅長歌好心安慰了一句。
話音未落,姚木已然從座位上跳起,一邊捂著嘴,一邊向外跑著,哇的一聲,吐在了走道上。
蒜苗的味道混合著各種不知名的食材,頓時撲面而來,眾人不禁以手捂鼻,眉頭深鎖,唯獨葉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石大人,還是盡早派人過去看一看吧。」梅長歌硬著頭皮建議道,「是與不是,總要有一個定論。」
說罷,梅長歌緩緩起身,一言不發的領著葉缺,施施然,飄走了。
「你……」
梅長歌不禮貌的舉動,毫不意外的,惹怒了石安楠,他憋了一肚子的火,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的爆發出來。
「石大人,你消消火。這俗話說的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梅長歌好歹是長樂公主和梅思遠的女兒,如今也是入了梅氏宗祠的正經小姐。」姚木陰陽怪氣的開解道,「像你我這般寒門出身的官場中人,能拿她怎麼辦?」
「別看你現在被她氣個半死,等回頭見了,還不是得客客氣氣的供著,何苦折磨自己呢?」
「沒想到那葉缺,竟也是個不爭氣的。」石安楠惱羞成怒的說道,「放著好端端的刑部仵作不做,偏要上桿子給人家去當家奴,真是腦子壞掉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想啥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