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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節

抓人不成,反成人質,梅鳴的心中,不知藏了多少酸楚,終於匯成了一句驚呼。
「救我,主人救我。」
第一百二十章 主要看氣質
這句話,叫得合情合理,時機也很恰當,唯獨這個呼救的人選,實在令人感到費解。
一個長期處於從屬地位的人,整個人的精神面貌會更趨向於他的社會屬性。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是謙卑的,是禮讓的,不會讓你感到咄咄逼人。
而像方沖這樣的貴族公子,從他的站姿和說話的語氣方式上,你很快便能感受到,眼前的這個人,很可能是來自上層階級的權貴。
關於這一點,在行為心理學上,有一個很著名的論斷,叫做「帝王的站姿」。
當然,由於大秦朝堂和現代政壇的迥然不同,這種將雙手放在背後的走路姿勢,並不多見,但仍然能夠很形象的說明,看人,主要看的是氣質,絕不僅僅是一句空話。
高達這個人,雖然由始至終,都在向梅長歌,以及在場的所有平州官員,傳達「我是主人」的信息,但實際上,梅長歌從這個人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一丁點符合領導者氣場的東西。
如果讓梅長歌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加以判斷,她肯定會說,這個人是侍從,是護衛,是旁的任何有可能的職位,而絕不可能具有類似「主人」,這樣高大上的稱謂。
梅長歌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就有了一個新的疑問,「梅鳴為什麼要管高達叫主人」?
梅鳴在驚慌失措的情況下,脫口而出的呼救信號,顯然反應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即便他真的有梅長歌的手段,也不會有反應的時間,餘下的判斷依據,似乎只有「看臉」這一條了。
只從「高達」對第二層**的隨意程度來看,保不齊下面還會不會再有兩張,誰知道哪張才是屬於主人的?
更重要的是,留給梅長歌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梅鳴在葉缺手上慘叫連連,高達卻連半點想要搭救的意思都沒有,仍舊踏踏實實的坐在那裡,眼眸如刀的望著梅長歌,聲音冷冷的,「梅小姐在想什麼呢?若非是想把我平州官場,連鍋端了?」
「有何不可?」梅長歌慢慢退了兩步,離門口稍近了些。
「法不責眾這四個字,梅小姐可曾聽過?」高達不置可否的說道。
「刑賞不舉,則法令無威。」梅長歌的聲音,並不見怎麼咄咄逼人,反而如同春日裡的綿綿細雨,潤物無聲。
「何為法?法令如山,法貴時效,減刑潰法,法外無恩。」
從前梅長歌聽人說起這話,雖覺擲地有聲,但難免有裝逼之嫌,如今深陷朝局,再看這般字字句句,倒當真從心底裡,生出些許敬意。
這聲音,合著後院傳來的陣陣廝殺聲,委實別有一番意味在心頭。
「此言,甚好。」
率先搶進大門的,竟不是楚青瀾,而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年輕女子。
只見她一身長衫,扮作男裝,長劍尚在滴血,卻不減女子半分溫婉,更平添三分雄渾霸氣。
一舉手,一投足,皆是大家風範,她先是負劍於身後,然後踏前一步,沉聲說道,「清河盧氏之女,盧琳,聽聞梅小姐與我未婚夫君一同前往平州辦案,遂日夜兼程趕往此地,不料還是讓梅小姐受驚了。」
這開場白好生獨特,三言兩語,便道清了盧琳的身份和來此的目的。
梅長歌默默聽了,心中並不覺得有異,人家畢竟救了你一命,再有什麼不快,那也得生受著不是。
況且盧琳還什麼出格的事情,都沒有做呢。
葉缺見到盧琳,臉色瞬間變了數變,一晃神的功夫,被高達看準了空子,跳窗逃了。葉缺驚呼一聲,反身要追,卻聽盧琳在身後勸道,「我已派人封鎖了整個刺史府,他跑不掉的。」
「那就多謝盧小姐了。」梅長歌用眼神示意葉缺稍安勿躁,自己則是一邊道謝,一邊出了屋子,想要看看外頭的動靜。
葉缺疾行兩步,跟在梅長歌身後,剛要開口說話,卻聽她搶先說道,「眼下還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假高達在此案中的作用,尚不明朗,有可能是主犯,也極有可能是準備替死的羔羊。
但無論如何,他都是一個相當可觀的突破口。
時間拖得越久,梅長歌心中疑慮愈重,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平州方面鬧出這麼大的陣仗,僅僅只是為了遮掩一樁「無關痛癢」的人口販案。
高達身手矯健,又善於利用週遭的一切偽裝自己,幾個縱身起落間,很快消失在梅長歌的視線中,氣得她當即決定,回去以後,必須習武強身,再不要忍受這般無端羞辱。
人既然已經跟丟了,懊惱無用,梅長歌只能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盧琳布下的那張大網上面。
她畢竟是想來「耀武揚威」的,總歸會好好展現自己的實力吧,梅長歌心中這樣想著。
第一百二十一章 清河盧氏
梅思遠在作為人質,被關押的這幾天時間裡,心情不可謂不沉重。一方面,由於他向來眼高於頂,出了這麼大的岔子,覺得很是丟人。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太過輕信梅氏宗親,犯了這引狼入室的大錯。
他一刻不停的在囚室裡來回踱著步子,恨不得立時衝出去,找梅鳴拚命。
被梅思遠拖累至此的林氏,反倒一派風輕雲淡的樣子,該吃飯時吃飯,該睡覺時睡覺,還時不時的,勸說梅思遠安穩坐著,以便節省體力,等待救援。
但沒成想,林氏這一勸,竟把梅思遠勸了個大紅臉,更加懊惱自己沉不住氣,做事太武斷,實在是羞愧難當,簡直沒臉見人了。此後便一直一言不發的窩在角落裡,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
在這樣消極而感傷的情緒包裹下,突然聽到門外傳來的廝殺聲,梅思遠的第一個念頭,卻不是要得救了,而是感覺自己離死不遠了。
直到盧琳的人,連拖帶拽的,把梅思遠送到梅長歌面前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相信,自己這回不用死了。
梅長歌乍一看到梅思遠那張滿是憔悴的面容,心中到底還是稍稍咯登了一下,畢竟是自己親爹,平日裡嫌棄歸嫌棄,可當真見他受盡折磨,多少還是有些不忍的。
可一旦從旁人口中,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梅思遠不過是自己嚇自己,壓根沒人虐待他之後,梅長歌再看他的目光,便帶了些許嘲諷和不屑。
「哎,我說父親,你趕緊別嚎了,人家林氏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也沒見像你這般渾身抖得像篩子似的。再說了,清河盧氏那邊派人來了,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別把咱們范陽梅氏的臉給丟盡了,成不成啊,我的親爹喲。」
「清河盧氏?」梅思遠聞言,愣了愣神,猛地跳起來說道,「是盧琳?」
梅長歌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再看梅思遠,卻見他冷不丁的,變了幅模樣,甚至還細心的用手捋了捋頭髮,又整理好略略凌亂的衣襟,正色說道,「走,帶我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