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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節

「這個是自然的。」梅長歌趴在桌上,死氣沉沉的說道,「高達他們可不是傻的,我們能想到的事情,他們怎麼會想不到。」
「沒有十足的把握,這些人如何敢將這四個人推到台前,給我們當活靶子用。」
「高達一直在催我們結案,想繼續拖下去,不太容易。」楚青瀾稍顯惋惜的說道。
「不要著急。」梅長歌對此,倒有些不同的看法,「他們既然能為高達等人所用,便同樣能為我們所用。」
「你讓我查的東西,我已經查的差不多了。」楚青瀾慢條斯理的說道,「除了李守,其餘三人,確實有些把柄落在高達手中。」
「不,不對。」楚青瀾突然補充說明道,「應該不算是把柄,是弱點,弱點。」
「起先我們以為,周詞的老父親,是因為年歲大了,所以身體有些虛弱,難以承擔衙門裡的工作,如今看來,恐怕此事另有隱情。」
「這就難怪周詞對我們敵意滿滿了。」梅長歌恍然大悟般的表示理解,「尤其我還是個姓梅的倒霉傢伙,確實值得他冷嘲熱諷的對待。」
「老師傅的孫女,不明不白的失蹤了,就在李恆被殺前幾天。」楚青瀾悶悶的說道,「他們做得這般明顯,很難不讓我產生聯想。」
「那張二苟呢?他一個獨居的屠夫,爹娘死得又早,他能有什麼把柄落在高達手上?」梅長歌不解的問道。
「據說張二苟欠了賭坊不少銀子。」楚青瀾屈起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說道,「況且,就張二苟在此案中的表現來看,他頂多算是失職,不是什麼重罪。」
「也就是說,倘若我們不能治好周詞老父親的病,不能幫助老師傅找回他的親孫女,那是休想指望他們開口作證了?」
一念至此,梅長歌心中著實有些焦灼。
此等粗暴野蠻,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玩法,實在超出了她的想像,但她卻只能硬著頭皮,迎難而上,一點一點的將它們完完全全的碾碎。
第八十一章 何其可笑
在梅長歌那坑爹而漫長的職業生涯中,不是完全沒有遇到過這樣強硬難啃的骨頭,可怎麼說,現代社會嘛,大家都是文明人,出來混,總還是要遵循一個基本法的。
不要讓警方太難堪,再窮凶極惡的匪徒,也絕不會有事沒事,先弄死兩個封疆大吏玩玩。
換句話說,這都是窮途末路之後,逼不得已的選擇,而不是靈光乍現後的首要反擊手段。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任何形式的追悔莫及乃至暴跳如雷,除了浪費時間,便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意義。
梅長歌靜靜的站在平州府衙的監牢裡,望著前面一眼望不到頭的幽暗深邃的長廊,又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罪惡永不湮滅,更需要他們這群人,誓死捍衛。
權衡再三,梅長歌還是決定,先去和李守聊一聊,經過昨天的事情,這個人興許能有些不一樣的想法也說不定。
至於周詞那邊,矛盾其實是不可調和的,孰輕孰重,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計較,如果不能徹底解除他的後顧之憂,的確是很難改變他的決定的。
李守的精神狀態,基本上還是很平和的,既沒有怨天尤人,呼天搶地的高呼冤枉,也沒有鬱鬱寡歡到米水不進的程度,只默默的蜷縮在角落裡,望著滿佈苔蘚的牆壁,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梅長歌出現在他的面前,李守如古井般波瀾不驚的臉上,才終於稍稍裂開了一條淺淺的縫隙。
「李守,你想好了嗎?」梅長歌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冷冷的問道。
「梅小姐,是你啊。」李守並不抬頭,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道,「我聽說,梅小姐這些年,在梅家的境遇也不是很好?」
「這幾乎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你現在說來,又是何意?」一旦進入了談判的角色,梅長歌的涵養,立時變得極好,基本上不會再有什麼事情,能夠輕而易舉的激怒她。
「我想問問梅小姐,你在梅家這麼多年,難道竟一次也沒有想過,要做自己的主人嗎?」李守語意不明的說道。
對於李守明顯的開脫之詞,梅長歌非但沒覺得有什麼意外,反而是習以為常。
不為自己申辯的罪犯,似乎是從來不存在的,總認為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不殺人不為惡,便無處安放靈魂。
「李守,我的處境與你不同。」梅長歌語調清冷,卻也遠談不上平靜無波,「你現在同我訴苦,是沒有意義的事情,我對你,永遠不可能感同身受。」
「答應我一件事情,我便將我所知道的一切,悉數告知。」閒聊至此,談話終於步入了正軌,李守開始提出請求,作為線索的條件。
「你可以說說看。」梅長歌眉頭輕蹙,點頭示意道,「如果是合情合理的請求,我會酌情考慮的。」
「我想做胥吏。」
「你這想法,倒還真挺別緻的。」梅長歌冷笑一聲,嘲諷的說道。
梅長歌見過要求不死的,也見過要求輕判的,甚至還見過,希望臨死前能吃頓好的打打牙祭的。
本以為此生再不會為任何人的任何請求而感到驚訝,沒成想這次平州之行,仍是刷新了她的三觀。
「以奴殺主,本是大罪,需處以極刑。」梅長歌態度異常堅決的說道,「若你首告有功,我願保你不死,但你不思悔改,居然做此妄想,恕我不能同意。」
「但你需要我。」李守胸有成竹的說道。
「不,不是。」梅長歌擺擺手,正色道,「你不是唯一知道李恆被殺一案內情的人。」
「可我是唯一願意開口的那一個。」李守談吐間,竟有著一種謎一般的自信,他提高了音調,幾乎是在咆哮,「你會需要我的。」
「看樣子,你在此案中發揮的作用,比我想像的還要深。」聞聽此言,梅長歌心中好一片萬馬奔騰,恨不得一鎯頭敲開李守的腦袋,好看看裡面到底塞了什麼玩意。
怎麼可能有人能提出這麼荒唐的交易條件?梅長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再見,李守。」下一瞬,梅長歌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李守的提議,匡當一下甩門而去,直看得他目瞪口呆,一臉迷茫。
梅長歌的拂袖而去,對李守精神上帶來的衝擊是顯而易見的。
他先是站起身,寄希望於梅長歌的去而復返,在等候無果之後,又開始反思,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比如說,有誰願意開口了?
總而言之,李守認認真真的思考了很久,想到了方方面面的可能性,卻唯獨沒有想過,是自己提出的條件太過可笑,以至於讓梅長歌對他徹底失去了耐心。
第八十二章 沉默的周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