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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節

梅鳴說得振振有詞,彷彿和案情並沒有什麼關係,然而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不料李大人高風亮節,不僅堅決不肯收下我準備的禮物,反而送了兩張由李大人親手的宣紙予我。」
「我一時好奇,多嘴問了兩句,李大人溫言解釋,說這宣紙是特製的,所用配方獨特,與一般劣質紙張不同。」
「五皇子,你設身處地的為我想一想,若我當真是那幕後指使之人,又怎會在明明已經知道宣紙有異的情況下,貿然要求董建找人臨摹字跡,乃至偽造李大人遺書呢?」
梅鳴說得惶急,一茬接著一茬,看似滴水不漏,實則漏洞百出。
梅鳴說得興起,梅長歌聽得高興,機會既已出現,但看董建知不知道珍惜了。
董建聞言,先是一驚,而後遊目四周,見眾人臉上,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料想自己被坑了,這件事由始至終,就是一個局。
他董建聰明一世,到頭來卻成了他人案板上磨刀霍霍待宰的那條魚。
去他娘的,董建把心一橫,想道,是你們不仁在先,就休怪我無情無義了。
第七十八章 年度撕胯大戰(下)
一時間,刀光劍影,你來我往,不時夾雜著瓷器破碎的聲響,場面混亂,不似府衙,倒像極了販夫走卒爭相光顧的市井菜場。
梅長歌悠悠哉哉的坐在一旁,手上端了盞剛沏好的香茗,眉開眼笑的注視著前方。
「來,乾一杯。」梅長歌齜牙咧嘴的湊上去,用她的杯子,輕輕碰了碰楚青瀾的。
楚青瀾神色凝重,不如梅長歌那般悠然淡定,他大半的心神,都消耗在防備碎瓷片上面,生怕哪個不開眼的,手一抖,劃花了梅小姐的那張嬌俏可人的小臉蛋。
董建在平州經營多年,論實力,雖然比不過官高一級的高達,但也有屬於自己的派系。
他們兩個人在官場上所選擇的路子,是截然不同的。
一個選擇依附於世家大族,另一個則更傾向於拉攏底層官員。
雖各個人微言輕,卻也聲勢浩大,再加上接觸面很廣,當真鬧騰起來,爆點反而比高達方面,要有意思的多。
「放輕鬆。」梅長歌淺淺一笑,拍了拍楚青瀾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梅長歌氣定神閒,眼光六路,耳聽八方,時而輕聲歎息,時而提高音量,四兩撥千斤的挑撥兩句,直將局勢攪的烏煙瘴氣。
李守被楚青瀾捆了,摀住嘴,扔到更遠的角落裡旁聽觀戰。
從初時的不屑,到不久之後的震驚,再到現在的一臉懵逼,李守只用了短短的,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
眾人剛剛開始拋下身為地方父母官的臉面和矜持,大打出手的時候,葉缺恰巧從監牢裡回來,路過五花大綁的李守。
匆匆一瞥,葉缺便敏銳的發現,李守眉眼間的神色略略鬆動,頗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
於是當機立斷,決定趁著這股熱氣,在一旁鼓搗鼓搗,興許能一鼓作氣的將李守拿下,也算是幫了梅長歌一個不大不小的忙。
葉缺取了李守口中的帕子,輕聲說道,「李守啊,這些人是個什麼德行,你也親眼看到了,指望這樣一群心懷鬼胎的人出手救你,倒不如指望自己,來得靠譜。」
「你感覺呢?」
說話是一門藝術,話說三分,猶如水墨畫中的半幅留白,渾然天成,恰到好處。
李守默然無語,面色如常,心中卻暗暗有些後悔。
他其實是不太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會莫名其的答應梅鳴的請求的。
李恆待他,向來不錯,吃的用的,多多少少,都會想到他。
若是讓李守摸著良心,說一句實誠話,他肯定是會說李恆是一位好主子的。
可為什麼做主子的是李恆,而不是他李守呢?
李守始終想不明白。
他肯干肯學,有的是力氣,為什麼就要一輩子寄居人下,叫旁人一聲主子呢?
「如果我答應幫你們,能有什麼好處?」李守想了想,終於開口問道。
葉缺聞言,眼眸稍稍亮了亮,正色道,「讓你活著,難道不算是一個莫大的好處嗎?」
李守默然片刻,方道,「我要再考慮考慮。」
「也好。」葉缺並不動怒,只默默將帕子放回原處,站回到梅長歌身後。
此時,大廳中的局勢漸趨白日化,一群接受過大秦精英教育的大才子們,已經徹底脫離了邏輯,走向了潑婦罵街的不歸路。
「請諸位靜一靜。」
梅長歌在慢條斯理的喝完了兩盞茶,樂顛顛的聽光了今天在場的所有大人們,那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齷齪事,以及府上說不清道不明的花邊新聞之後,終於很「好心」的提醒諸位,她和楚青瀾還在,壓根沒走呢。
急火攻心的時候,什麼話傷人最深最痛,什麼事情講出來,最難堪最尷尬,自然撿什麼出來說,如今猛地冷靜下來,眾人只覺後背冷汗潺潺,手腳僵硬,半天不能動上一動。
「梅長歌,你……」到底是平州別駕,腦子確實比旁人要轉的稍微快一點,當然,也僅僅是快了那麼一點點。
「你無恥!」高達咬牙切齒的說道。
「高大人,我這就不明白了。」梅長歌望著額上青筋亂跳的高達,一臉無辜的說道,「除了喝茶,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話是你們自己說的,這東西嘛……」梅長歌眼眸輕動,拖長了語調,慵懶的說道,「是你們自己砸的。」
「我不過是坐在這裡喝喝茶,陪五皇子說說話,老老實實的做個花瓶,連窩都沒挪一下,怎麼就無恥了呢?」
「高大人,有一句話,想必你定然是聽過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事是你們自己做下的,便早該有這樣的覺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