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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節

如此突如其來的,大規模的集體審訊行動,別說在平州官場上是第一次,放到整個大秦,也尚屬首例,應該不會被人猜到行動的真實意圖。
從各個階層,不同的圈子裡抽選出一部分官員參與到這場考試中,不一定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但可能是最有效的。
卷面內容和動作表情不配套的,有嫌疑。
明明答沒見過,卻硬是緊張的手抖,無法保持卷面整潔,留下大灘黑色墨跡的,更是有嫌疑。
最可笑的是,因為考場被設在空曠的房間中,前面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擋物,楚青瀾的眼光又太過毒辣,以至於這些平日裡飛揚跋扈慣了的平州官員,只能靠著眼神交流。
各種自以為是的心領神會間,還鬧了許多笑話。
像是平州長史梅鳴和平州錄事董建「眉來眼去」了半晌,最後竟寫了個截然不同的答案,實在是有趣的緊。
對於考場上發生的這一切,梅長歌不動聲色的看在眼中,倒也並不急於戳破。
本就是以觀後效的事情,沒必要現在就撕破臉,但該打臉的時候,梅長歌也不會心慈手軟的輕輕放過。
「梅鳴,這是你寫的答案。」
當屏風慢慢撤去,梅長歌的身影逐漸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無論梅思遠是否知情,是否同意,她都已經天然代表了梅家在李恆被殺案中所持有的立場。
「董建,這是你寫的答案。」
朝堂上的殺雞儆猴,通常是先對底層官員動手,可梅長歌這次卻偏偏反其道而行,由上而下的進行威懾。
「你們自己看吧。」梅長歌居高臨下的拋出兩張紙,平直的扔到他們二人面前,呵斥道,「你們當中,究竟誰在說謊?」
電光火石間,梅鳴仰仗著自己的身份,搶先指著董建說道,「是他。」
「哦?」梅長歌饒有興致的笑了笑,沉聲問道,「那董建呢,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說的是真話,他說的是假話。」想那董建平日裡早就看梅鳴不爽了,總拿梅家說事,他算哪門子的世家子弟,憑什麼看不起他們這些正經八百科舉出身的寒門。
當然,作為一條繩上的螞蚱,董建原是不準備把事情做絕的,如果能同仇敵愾的度過此次危機,他也不願和梅鳴鬧翻。
說到底,平州畢竟是范陽梅氏的地盤,俗話說的好,強龍不壓地頭蛇嘛。
可現在不是他董建要不要和梅鳴作對的問題了,而是他如果選擇此時閉口不言,那麼很可能,在這件事上,就會喪失所有為自己說話的權利,繼而發展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於是,在這樣的心理驅使下,董建全然不顧高達眨巴著眼睛,送過來的陣陣「秋波」,不顧一切的說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是嗎?」梅長歌笑得清淺,唇邊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看得董建心驚膽寒,「沒有證據的事情,可不好胡說。」
「今天在場的,俱是同僚,你切莫胡言亂語。」
「不敢,沒有切實的證據,我是萬不敢胡亂攀咬的。」董建情急之下,當真是口不擇言,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梅長歌見高達那副火急火燎,恨不得立時掐死董建的模樣,愈發覺得其中必有貓膩,索性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當庭對質好了,孰是孰非,一目瞭然,也省得沒完沒了的打嘴仗了。」
第七十七章 年度撕胯大戰(上)
「說起來,還是剛過年那會的事情了。」董建眼神微瞇,神情嚴肅的說道,「正月初一,下官按照往年慣例,去梅大人府上拜年。沒成想,梅大人將我拉到後院,神神秘秘的拿了李恆李大人親所書奏折交給我,讓我找個牢靠的臨摹師傅,抓緊時間練習。」
「當時我沒有多想,只以為……」董建說到這裡,不由自主的嚥了一大口唾液,略顯緊張的說道,「只以為梅大人是想方便日後偽造公文,攫取私利,誰知竟是要殺人滅口。此等行為,宛如惡魔,實在是喪心病狂,令人髮指。」
梅長歌聽了董建這話,一時覺得有些好笑。
這番話說出來,稍微有點腦子的,就會知道,你董建當時也沒安啥好心,還不是想從中分一杯羹,佔點便宜。否則哪能心甘情願的,冒這麼大的風險,積極主動的服務呢。
不過五十步笑百步,站在半道笑後面的人太癡狂,徒增笑料罷了。
「那人現在何處?」楚青瀾厲聲質問道。
楚青瀾既已知曉此人的存在,且又是破案的關鍵,自然早就派人下去搜尋,但苦尋幾日無果,還以為是人手不足,有所疏漏,卻不曾料到,董建為求自保,竟將人藏匿在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方。
「此人現正在平州府衙監牢處。」董建一邊說著話,一邊抖抖索索的從袖中取出一把泛著金屬光澤的鑰匙,膝行幾步,遞到楚青瀾面前,「靠北邊的最後一個房間。」
「葉缺……」
其實不等楚青瀾出聲相詢,葉缺便上前一步,接過鑰匙,神色匆匆的奔了出去。
葉缺現在肚子裡窩了好大的一團火,離開京都的時候,他原是信心滿滿,把握十足的。
他此行有兩個目的,一是向梅思遠表明身份,為日後從刑部離職做準備,二是希望自己能幫上梅長歌的忙。
如今第一個計劃完成的倒是差不多了,梅思遠腦子還是好使的,通過這些天的所作所為,不難看出葉缺其實是楚青瀾的人。
再加上這段時日,梅長歌和楚青瀾也當著梅思遠的面,建立了深刻的革命友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可第二個計劃,執行的簡直糟糕透了,且不說目前為止,衝鋒陷陣的始終是梅長歌本人,單說查個人吧,忙忙碌碌了那麼些天,卻為未立尺寸之功,這實在是太惱火了。
葉缺好不容易等到表現自我,展現實力的機會了,哪裡能不積極呢?
梅鳴一聽董建說這話,登時就不答應了,心道,這幾個意思,合著你這些天在家憋著,啥事不做,光想著怎麼算計我了,你還真當我是只三腳貓,好欺負啊。
「五皇子,我冤枉啊,我真心冤枉,這眼瞅著就要六月飛雪了呢。」梅鳴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咆哮道,「我出身世家,我有房、有地、有錢糧,怎麼可能會為了那麼一點散碎銀子,做出這等殘害同僚的無恥行徑。」
「這與**何異?與畜生何異?」梅鳴一連用了兩個歇斯底里的反問,來表達他心中那難以言明的憤慨。
「梅大人,凡是要講證據。」梅長歌站在一旁,語調悠悠的說道,「人董大人有人證,你有啥證物沒有啊?」
「有,當然有。」梅鳴嘴角上揚,傲嬌的說道。
「李大人未上任前,我與他曾有過數面之緣。」梅鳴說這話的時候,眉梢輕佻,面有幾分得色,「因此,我一得知,李大人即將接任平州刺史的消息,就準備了一份薄禮,第一時間送到了李大人的府上。」
梅長歌觀梅鳴神色,見他當眾訴說官場行賄經歷,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可見平州官場風氣,已經**到了何種地步。
「我素知李大人文采斐然,鐵骨錚錚,不敢用那金銀之物,玷污李大人清白,不過送了些書房用品,博他一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