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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節

「也好。」葉缺沉聲應道,右手掀起簾子,左手順理成章的,攙扶著梅長歌,將她小心翼翼的送入車廂中。
「梅小姐,要不要吃點酸梅?」葉缺的出現,適時的打斷了梅長歌的思緒,她接過葉缺手中的琉璃小盞,招呼道,「邊走邊聊吧,興許和你說會話,我這頭暈的毛病,還能好上幾分。」
這的確有點不像她了。
梅長歌性子向來清冷,即便是現在,她依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在意什麼,她踩在矮矮的腳蹬上,輕輕的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心中的那份悵然若失。
此時,夕陽正好,泛著淡淡的紅暈,楚青瀾正同梅思遠站在一處,小聲的說些什麼。
上車前,不知為何,梅長歌突然若有所思的轉身回眸,望向楚青瀾所在的方向。
「屬下皮糙肉厚的,這點苦,不礙事。」葉缺笑著應道。
「好。」梅長歌輕歎一聲,從袖中取出一盒清涼膏放在鼻子下面,使勁的嗅了嗅,抱怨道,「還沒到平州呢,就去了我半條命,這可不是什麼吉兆,你也要當心。」
為了避嫌,葉缺此番改了稱謂,言行舉止間,透著一股淡淡的疏離,「梅小姐,再有兩天行程,就到平州了,一會我和你說說案情吧,你也好早做準備。」
「山路難行,馬車很難保持平穩,梅小姐第一次出遠門,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趁著漫長旅程休憩的空隙,梅長歌艱難的扶著車廂,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貪婪的呼吸著青山綠水間的新鮮空氣。
不僅頭有點暈,胃裡還上下翻騰的厲害,梅長歌真怕一個不小心,就要猶如翻江倒海般的,將胃裡僅存的食物噴湧而出。
本該寬敞舒適,還貼心的點著熏香的馬車,竟讓梅長歌硬生生的坐成了監牢。
想梅長歌上輩子,那也是天天東奔西跑,坐飛機,坐火車,甚至連柴油拖拉機都坐得風生水起,從來沒覺得會有什麼障礙的主,眼下卻不得不略顯悲壯的宣佈,她光榮的「陣亡」了。
第六十三章 兵分兩路
為了迎接楚青瀾一行,平州別駕高達特地在府中開了宴席,為他們接風洗塵。
作為常年混跡官場的老油條們,彼此心中都有一桿明秤。
能否度過一場危機的關鍵,並非在於這頓飯吃的愉快與否,但若是連飯都吃不好了,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要談了。
宴席上的刀光劍影,爾虞我詐,不會比勤政殿上的要少。
不過這是楚青瀾和梅思遠需要處理的事情,梅長歌可是半點也不想摻合,她寧可拖著暈沉沉的身體東奔西走,也不願在這種無聊的宴席上浪費自己寶貴的生命。
梅長歌向來對這種流於表面的形式主義,是相當厭倦的。
從前,梅長歌太過孤傲清冷,兼底氣十足,說不去參加就不去參加,誰也不能把她怎樣,反倒客客氣氣的表示理解和支持。
如今,梅長歌很是慶幸,她地位太低,遠不夠資格坐在席面上,和這些所謂的朝廷權貴談笑風生。
雖然高達對梅長歌的出現,感到非常不理解,他不懂,一個由陛下欽定的正經專案組,為何會出現一個不相關的人,但他仍然對梅長歌保持了應有的禮貌和重視。
葉缺陪著梅長歌,一邊吃著帶有濃濃地域特色的平州美食,一邊慢條斯理的討論著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說是討論,其實無非是隨意聊兩句,工作內容是早已確定的。
不然呢?
難不成讓梅長歌去驗屍,要求葉缺去走訪取證嗎?
「長歌,你帶著這個。」臨出門前,葉缺愁容滿面的拿出一顆異常珍貴的煙火彈,不由分說的塞給梅長歌。
煙火彈是軍中常用物品,倒不稀奇。
可葉缺手中的這顆,爆炸時亮度驚人,波及範圍很廣,能夠最大限度的確保,救援命令的有效傳播,因此顯得彌足珍貴。
「那我就不客氣了。」梅長歌妥帖的將它收好,沖葉缺揮了揮手,以示道謝。
今日月色皎皎,暈染出一片光潔的白。
此時剛入酉時,街道上已然人煙稀少,只幾個冒著熱氣的小食鋪子,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處,實在是不成什麼氣候。
參與的案件多了,梅長歌便知道有些捷徑可尋。
比如現在,想要知道一個地方官平日裡的為人,詢問生活在最底層的百姓,通常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大秦民風淳樸,尤以內地為盛,當然這是平和時期。
畢竟,戰亂時候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梅長歌以銅板鋪路,敲開了幾戶人家的大門,她的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覺得新來的李大人怎麼樣?」
幾戶人家給出的信息略有不同,匯總到梅長歌這裡,便得出了一個結論。
李恆是一個好人,更是一個好官。
執掌平州三月有餘,不僅廢除一應冗雜費用,而且自掏腰包,興建了幾個大型土木工程,用以解決民生問題。
可這種百姓眼中的大好人,放到朝堂上,那就是一個極「不守規矩」的人。
李恆家大業大,要錢有錢,要地有地,真銀白銀的拿出來,為百姓謀點福祉,看起來好像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實際上破壞的,卻是官場上保持多年的微平衡。
朝廷發的俸祿只有那麼一點點,養家餬口尚顯艱難,更何況他們還要豢養衙門裡一大幫子手下。
李恆身為平州刺史,又是初來乍到,脾氣秉性還不明朗,誰敢冒然行動,誰知道你是做個樣子,還是動真格的。
換句話說,李恆在完全無意識的情況下,得罪了整個平州官場。
任何一個,依靠這套灰色體系生存的人,都有可能和李恆的死有關。
只不過,處理問題的方式有很多,可以聯名上奏,要求將李恆調離平州,甚至可以再高昇一點,升任京官,他們也就安全徹底的解脫了。
李恆身份尊貴,他們沒有必要冒這樣大的風險,用殺人的方式來除掉這位年輕不懂事的刺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