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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節

「你看。」葉缺提了書脊一角,好讓整個冊子,在陽光的映照下,發出金色的光芒。
一念至此,葉缺望向梅長歌的眼神,便帶了些許憐惜。
葉缺老實,倒是沒往別處想,大抵覺得事關長樂公主,梅長歌失神恍惚,也是在所難免的。
「我說,這是灑金箋。」葉缺若有所思的看了梅長歌一眼,低低的說道。
「剛剛有點走神。」梅長歌羞赧的揉了揉鼻尖,坦白道,「你再重新說一遍吧。」
「梅長歌,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很快,葉缺便敏銳的覺察出梅長歌的異樣,他停下分析講解的聲音,關切的詢問道。
只見他手指修長,骨節有力,指甲修剪的整齊乾淨,漂亮的不得了。
說起來,葉缺的手,還蠻好看的。
跟隨著葉缺的手指,梅長歌親眼見證了一個個奇跡的發生。
「你看這裡。」
梅長歌表示,她現在有點崇拜葉缺了。
毋庸置疑,葉缺相當厲害,他檢驗水平之高,完全顛覆了梅長歌對傳統痕跡檢驗的既往觀點,走向了另一條截然相反的道路。
第五十章 看破不說破
「好吧。」梅長歌頹喪倒下,下巴一下接著一下的磕著硬邦邦的桌面,無奈說道,「看樣子,我這是有大麻煩了。」
「梅長歌。」葉缺稍稍抬了抬手臂,似乎想要摸摸梅長歌披散下來的頭髮,卻終究只是柔聲安慰道,「不要著急,總會有辦法的。」
「我不著急。」梅長歌應聲而起,身板直,一本正經的說道,「人生嘛,哪能沒點意外和挫折?」
「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人生。」
「雖然談不上享受,但也絕不可能讓我感到惶恐和不安,最多覺得有點煩躁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人活著,不就是為了解決各種麻煩嗎?」
「梅長歌,如果我從刑部退下來,你願意收留我嗎?」葉缺略顯猶疑的聲音,突然響起,小小的驚了梅長歌一下。
她淡淡的看了葉缺一眼,並沒有說話,她在認真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葉缺的能力,梅長歌是知曉的,專業技能好,武功好,性子也好,但也恰恰正是因為這些無法忽視的閃光點,讓梅長歌產生了深深的無力感。
從私心裡講,梅長歌當然願意自己身邊多一重保障,至少她睡覺的時候,不必再在枕下藏一柄開了鋒的,而能放心大膽的呼呼大睡。
可從公平公正的角度來看,這個決定,對葉缺是極不平等的,他的才能,絕不僅僅只體現在護衛和隨從上,他應該有一片更加廣闊的天地。
況且,以梅長歌目前的處境,她根本不可能保其萬無一失。
「暫時還不行。」梅長歌正色道,「至少要等我緩過這陣子。」
「梅長歌,我一心一意待你,你這般公然撬我牆角,真的大丈夫嗎?」楚青瀾板著一張臉,坐到了他們的對面。
「得虧我今兒無事,過來找葉缺喝酒,否則人都被你挖走了,我這個名義上的主子,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我可不是什麼大丈夫,我不過是個膽小柔弱的小女子,做這樣的事情,還不是理所應當的。」
梅長歌一時沒明白楚青瀾是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直到望見他嘴角那一絲戲謔的笑意,方才回過神來。
溫暖的陽光,慢慢的灑下來,像是一簾絕佳的幕布,金燦燦的,很是好看。
葉缺坐在一旁,見他們二人你來我往,吵得不亦樂乎,心中愈發落寞。
幾次三番想要加入,卻發現兩個人之間,氣氛圓融,彷彿容不下一絲裂痕,索性安安穩穩的坐著,時不時的往梅長歌面前的杯盞中,續著溫熱的茶水,倒也笑得如沐春風,只葉缺眉眼間,始終難掩那抹異樣的荒涼和哀傷。
和楚青瀾打了一會嘴仗,梅長歌便覺身心俱疲,縱使不斷告誡自己,要開心,要微笑,要淡定,臉色仍舊不受控制的陰沉下來。
「楚青瀾,你不是要和葉缺喝酒來著,你們喝吧,我就不打擾了。」
梅長歌走得倉促,倒也沒忘拿走攤在桌面上的東西,直愣愣的往袖子裡一揣,一言不發,扭頭便走。
「還好意思說過來找我喝酒。」葉缺冷著臉,一臉嚴肅的調侃道,「楚青瀾,你酒呢?」
「我看你分明就是過來找梅長歌吵架的。」葉缺半是認真,半是試探的說道。
楚青瀾答得卻是坦然,「葉缺,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葉缺冷不丁的聽到這樣一句話,頓時滿頭霧水,疑惑的問道,「你想說什麼?」
「看破不說破,是一種良好的品德。」楚青瀾站起身,將一隻手重重的壓在葉缺的肩上,「雖然你時刻謀劃著棄我而去,但我還是很有良心的。若是你真喜歡人家姑娘,我肯定是會幫你一把的。」
葉缺笑得苦澀,世人皆說旁觀者清,眼下,他算是看了個真切明白。
感情這種事,向來都是水到渠成,潤物無聲的,哪裡是蠅營狗苟能夠得來的。
楚青瀾這話說的坦蕩,你我兄弟一場,你若喜歡,我便放棄,你若不喜,我就要趁勢而上,決定權在你不在我。
別說葉缺和楚青瀾地位懸殊,便是旗鼓相當,能把話說開了,挑明了,放到明面上談的人,那也是少之又少的。
如此一想,葉缺心頭的怒意,又消下去幾分。
只見他沉默良久,喘息聲淺淺重重,反覆了好幾次,終於趨於平靜。
葉缺輕輕的搖了搖頭,神情木然道,「我對梅長歌,唯有敬重,沒有愛意。」
葉缺很清楚的知道,他這樣說意味著什麼,是永久的割捨,更是漫長的疏離,但長久以來,瀰漫在他心頭的那股子不安和卑怯,在關鍵時刻,沒由來的爆發了。
這些日子,他越是見識了梅長歌的淡然灑脫,就越是覺得自己與她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