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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節

不過,這都和梅長歌沒了關係,她現在只想安安穩穩的躲在幽蘭院中,繼續做她那混吃等死,不務正業的米蟲。
梅長歌估摸著,這位可憐的老先生,大概為了能夠順利接回自己的寶貝孫女,答應了某些相當苛刻的條款。
突厥那邊,得了雅蘭珠還活著的消息,宰相大人自然是高興的,竟不顧身體老邁,親自來接,聽說在秦宮逗留了好幾日。
方虞仲沒口子應了,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心中卻想著,好不容易逃離苦海,誰回去,誰傻逼。
臨了,太子還安慰方虞仲,說這次都是被他所累,等此事風頭稍過,再找人合計合計,想想辦法,看能不能重新起復。
方虞仲利用職務之便,開辦未央宮,虐殺民間女子,有罪當誅,但為國避禍有功,又加上太子和安平公主從中斡旋,最後只得了個罷官歸家了事。
梅長歌所言,果真一語中的。
第四十七章 疑雲
索性起身,從**頭暗格處,取出一方木匣,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小心翼翼的展開,和先前楚青瀾送來的那一本冊子,做著比對。
本來只想隨意翻看兩頁,就去睡了,不料看著看著,梅長歌臉色漸冷,心也愈加沉重。
待楚青瀾走後,梅長歌終於敵不過心頭的忐忑和好奇,猶疑的將其打開。
梅長歌仔細接過,放到一旁,微微躬身行禮,道了謝。
「適可而止,不窺探他人**,是我的處事原則之一,不會因你而破例。」
「刑部這幾日奉旨查抄未央宮,我無意中發現的。看上去,像是姑姑的字跡,所以偷偷幫你藏了起來。」楚青瀾舉起手,發誓道,「你放心,我只看了前幾頁。」
楚青瀾倒是知情知趣,少坐片刻,慢慢起身,從袖中抽出一本陳舊泛黃的冊子,遞給梅長歌,沉聲說道,「差點忘了,這個給你。」
「你且瞪大眼睛,好生看著吧。」說到此處,梅長歌忍不住打了個長長的哈氣,擺出一副送客的架勢。
「應該沒有問題。」梅長歌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只不知是尚書令,還是尚書右僕射,不過起復,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看樣子,你是篤信梅思遠能得償所願了?」楚青瀾抬起頭來,神情還算平靜,只是眼眸中,突然閃動著含義複雜的光芒。
「起碼他足夠聽話,又足夠的平庸。」
「從這一點來看,我們不得不承認,梅思遠的確是一個相當不錯的人選。」
「如今朝中的局勢,和景和元年,又有了很大的不同,起碼大方向上,還是比較穩定的。」梅長歌目光沉沉的看著楚青瀾,淡淡說道,「此時的陛下,並不需要什麼治世能臣,來和他爭搶風頭。」
「倘若一一舉例,怕是說到天亮,那也是說不完的。」
「剩下的,我就不必多言了。」梅長歌頓了頓,又道,「你自己回去細看吧。」
「事實上,姚木這些年,幾乎接手了本該由石安楠處置的全部政務。他非但沒有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反而游刃有餘,沒有出過太大的疏漏。這些,都足以展現其治府之能。」
「咱們陛下偏不,非要讓石安楠拖著病體,坐在京兆牧的位子上,卻讓年輕有為,處事果決的姚木,擔任京兆尹一職。」
「但這樣的人,原可以隨便領個虛職,任其歸家養老,安度晚年,才是上佳之選。」
「京兆牧石安楠,一年十二個月,能有三個月呆在府衙內處理政務,就算是很不錯的了。」梅長歌仍是波瀾不驚的補充道,「當然,石安楠年紀大了,身體不好,行動遲緩,不能辦公,我也表示能夠理解。」
「梅思遠能力如何,你我心裡都很清楚,他這樣的人,居然也能位列三公,實在是莫大的諷刺。」
「太尉是三公之一,雖說一向沒有什麼實際的職權,但仍不失為一種來自陛下的肯定。」
「那梅思遠呢?」梅長歌冷哼一聲,不屑說道,「你別忘了,他可是領了太尉銜的。」
「楚青瀾,你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梅長歌將青瓷小碗遞到楚青瀾面前,靜靜的說道,「你大抵想說什麼,他們三人早已位極人臣,升無可升,賞無可賞。」
「然而,他們三人的仕途,也僅僅只限於此了。」
梅長歌端起桌上杯盞,輕抿一口,潤了潤嗓子,接著說道,「彼時局勢稍安,陛下不得已,於一年之內,接連提拔了三位能臣酷吏,用以穩固朝綱。」
「同年六月,擢升梅思慎為尚書左僕射,統領吏、戶、禮三部,擢升方虞仲為尚書右僕射,統領兵、刑、工三部。」
「景和元年,陛下初登大位,遂擢升梅夙為尚書令,掌典領百官。」
第四十八章 日記本風波
現在天還沒亮,時間尚早,於是,梅長歌決定,暫且躺回去,歇一歇,養足精神,好一鼓作氣的,破了這個攪亂她作息時間的謎團。
關於這一點,梅長歌還需要參考一下葉缺的專業意見。
梅長歌反覆權衡思量後,覺得第一種可能性,稍微要高一點。
要不遺書是偽造的,要不這本日記是假的,或者,乾脆都不是真的。
總之,以梅長歌多年積攢的經驗,加上種種蛛絲馬跡,她可以很肯定的表示,這兩者,絕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比如說,某某,我枕頭下面藏了兩百塊私房錢,你記得拿出來。
倘若是寫給別人的,那就不是遺書,而是遺囑了。
它更偏向於情感的宣洩,而非控訴。
遺書,顧名思義,是生無可戀的人,寫給即將告別人世的自己的,它的描述方式和意義,基本和日記的作用相類似。
「我感覺可累了,我不想活了。所有人都討厭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如果讓梅長歌模擬長樂的行文風格,寫一封遺書的話,應該是這樣的。
相比較而言,長樂更偏好用可,討厭這樣的形容詞,來替代那兩個詞彙。
況且,長樂比較常用的字眼中,是不包括真的和厭棄這兩個詞的。
期間,不曾留下關於苦難這一話題的隻言片語,甚至連那件事,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