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因為——我相信徐朗，」楊一輕聲說，「他是我的朋友。我無條件相信他。如果林軒真的你可疑，他就不會安排我們住在這裡了。」
劉義成頓了頓，才勸道：「當初我還不是相信季以龍，但是……他也不是從小就是扭造啊。季以龍是我的朋友，扭造不是……」
「我理解，但徐朗是不一樣的，你們放心吧。」楊一揮了揮手，不再就這個問題說下去，「你們去睡吧，不呆也困了。」
我看了小呆一眼，他的眼睛確實已經瞇到一起去了，不住地打著哈欠。七八歲了，劉義成卻將他抱了回去。
我無語了一陣，抬腿也準備出去。
手上一涼，楊一拉住了我的手。他拉住我的手次數很多，但卻是頭一次牽著我的手心，之前都只是拉住手腕。
「周沫……」
我站在原地，胸中升騰出一種很奇怪的情緒。說實話。之前我確實非常想知道和楊一到底有著怎麼樣的過去，但問了很多次他都不回答我以後，漸漸的也就丟開了。
既然他不願意讓我記起以前的事，那我就不問好了，總有一天自己會想起的。總有一天，真相會大白，我再追問他不說，又有什麼用呢？
但對他的感覺從那次在浴室裡以後，便越來越微妙了。
他這樣一拉，就像是一抓子抓在我的心上，又痛又癢的令人難受。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楊一說：「我頭疼，你能給我按一按嗎？」
我：「……」
白胡思亂想這麼久了，我恨恨地瞪了一眼楊一，看他臉色確實不太好，終究還是轉身，替他按頭。我也不懂什麼手法，除了太陽穴的大致位置，其他穴道是一竅不通。我也不敢按太重，只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按著。
楊一閉著眼睛，似乎還挺舒服。
按了一會兒，覺得手有些酸。問道：「可以了嗎？」
楊一沒說話，我便用堅持著按了一會兒。直到實在不耐煩了，才又要開口。一低頭。卻發現楊一睫毛濕了。
淚水浸濕的。
他雖然沒有哭，但眼中卻蓄滿了淚水。他是一個臀耐痛的人，就算是昨天晚上傷得那麼嚴重，都沒有聽見他哼一聲，更別說掉眼淚了。今天比昨天的情況要好得多，可他卻濕潤了雙眼。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也跟著不舒服起來。
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傷心難過，更不明白的是——我竟然一句話也沒有問。
也不知道按了多久，他的頭漸漸的歪了下去。竟然睡著了。
我苦笑。輕輕地籠住他的頭，將枕頭塞在他的腰後，找了一個看上去比較舒服的姿勢鬆手。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點。接著，我往窗外看一眼，將窗簾拉上。
關燈，出門。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把窗簾拉上。不然如果半夜醒過來，再被嚇一嚇，心臟好的人也要被嚇得不好了。
也許是林軒說過，一般的鬼進不來這別墅，我比較放心。沾著枕頭，沒過兩分鐘就睡了過去。
做了一個沉沉的夢。
在夢裡的時候，一切都是清晰的。好像那就是我的生活。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夢中的很多情節都不記得了，腦子裡什麼也抓不住。
天色已經大亮，因為窗簾全部拉了起來，所以房間裡還是昏暗的。
我睜著眼，又閉了一下，想要記起來夢裡的幾個片斷。
模糊而遙遠的記憶。
像是我坐在了一口井的邊沿。和某個人在愉快的聊天？
我爬上一顆大樹，和某個人一人一個樹丫子，睡覺？清風吹在臉上，心情平靜地愉悅。
我躺在草地上，和某人頭對著頭，一轉臉可以看到對方的臉。
我們當時說過什麼話？
怎麼什麼也記不起來了呢？
我拍了拍自己的頭。夢裡那個一直跟我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誰呢？
這實在不太鬱悶了，夢過無痕。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再接下去，頭都疼死了。
我閉上眼睛，緩緩地又睡了過去。大概是因為做了一晚上夢的原因。我並沒有睡好，所以這一次一下子就睡了過去。等到再起來的時候，我直覺也晚了。
睡得連骨頭都是軟的了。我腦子空白了一會兒，抬腕看了一眼時間，指針指向中午12點。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我坐了起來，起床去梳洗。我就不喜歡林軒家這一點，房間裡沒有衛生間。每天早上必須蓬頭垢面的經過客廳去洗漱。雖然每家人都是這樣，但畢竟我跟劉義成和林軒也不是家人。
一起得晚了，就覺得有些尷尬。
果然，剛一出門，小呆就抬頭看見我了，笑道：「姐姐你才醒，羞羞。」
我朝他做了一個鬼臉，趕緊地進了洗手間。
不一會兒，就洗了頭臉出來。秋天本來就很乾燥，我沒有把頭髮吹乾，就隨意地讓它散在肩頭。林軒把飯菜留在了飯桌上。
劉義成說：「你可真能睡的。」
「我做一晚的夢，沒有睡好。好累……」
劉義成問：「我有一次也是這樣，就是覺得累，像是一晚上沒有睡一樣。等一睜眼直接11點了，怪嚇人的。」
我聽了，來了興趣，問道：「你是不是也做夢了？做夢了就會覺得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