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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節

她的手就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拉扯,又像是在擠壓,鮮血從全血的毛細血管溢出來。接著越流越多,彙集成一小股又彙集成一大股,流在了地面上。
她的雙腳已經離地,血液順著腳尖往下滴。
那一雙愛笑的眼睛。因為巨大的壓力而被擠得爆了出來,臉型五官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形狀。
接著……什麼也看不清楚了……
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我卻是像過了一萬年。她身上每一個細胞的破裂,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最後面目全非,只剩下一灘血水……
什麼也沒有了……
我感覺自己頭頂的髮絲都豎了起來,太強烈的視覺衝擊,使我的肺部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股氣流,這氣流上升到咽喉,變為極為恐懼的一聲低吼。
張怡死了!
我的情緒瀕臨崩潰,從前天開始,幾乎人人都說她死定了。可我卻怎麼也不能夠相信,我用盡了我的一切努力……可如今卻親眼看著她死!
「啊——」我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發出如同野獸一樣的咆哮!人太痛苦的時候,情緒已經到崩潰國邊緣的時候,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在自己這聲咆哮聲中,我覺得整棟樓似乎都為之震動了一下,接著,我像是飛蛾一樣,從包圍自己的那一身黑氣中伸出了一隻手,將那層黑氣桶破了一個洞。
那洞越來越大……
似乎有一段奇怪的記憶湧進了我的腦海,我不由自主地抬手,放在嘴邊,用了蠻力咬了一口。血腥味頓時充滿了我的口腔!
手心裡,也被自己的鮮血佔滿了。我輕輕地抻手,抓了那黑色的影子。它不是實物,輕得如同紗一樣。如果太用力,將什麼也抓不到。
那黑影,緩緩地縮了回去。
「咳咳……」劉義成大聲咳嗽,看到張怡血肉模糊地變成了一塊爛肉樣的東西,他驚恐得一連退後好幾步。
「學長——」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眼淚,在我的臉上肆意地奔流。張怡之前的話還沒有說完。她說的我的理論,雲修是當初的公證,扭造是皇子。而她……是雲修的姐姐。
皇子恨雲修,恨和他有關的所有人……況且張怡還當著他的面,說他是變態!為了這麼一句話。死了一個無辜的人。
學長,已經不是當初我認識的學長。
心裡就像是破了一個洞,洞口流出了汩汩的鮮血。眼前的黑氣消失。學長依然保持著原有的動作,站在我們的對面。
他的眼中一片漆黑幾乎看不到眼白,我還沒能開口說話。徐道長忽然丟出一張符,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上。接著開始念動什麼咒語。
可這看起來,僅僅是讓學長不再動彈而已,幾乎沒有什麼傷害性的動作。我心痛得無以復加,眼淚如同洪水一樣流下來。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算是為了娶公主而殺了宮女,也沒有必要恨到滅族。就算是滅族了被殺,也沒有必要再怨氣重重……那麼執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學長,那件事甚至已經都沒有人記得。成為了一個傳說。該死的人已經死了,就算是你再殺這麼多人……又能得到什麼呢?」
學長暫時不能動彈,他的眼中逐漸清明,卻是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問楊一:「他的身體裡有兩個靈魂,能不能把另外一個靈魂趕出來?我……我有辦法對付,我一定有的!」
楊一憐憫地看了我一眼說:「不是有兩個靈魂,而是兩種意識而已。扭造就是他,他就是扭造,分離不開的。他並不是什麼鬼上身。你不要太天真了!」
其實這個答案我已經知道,但卻無論如何不想去相信。
而我曾經愛慕的學長,卻只是一臉平靜地看著我。
因為剛剛從床上爬下來。所以那腳下全是一片黏膩的血液,張怡慘不忍睹的屍體刺激到了我的神經,使的我暫時止住了眼睛。
「周沫。他已經不是季以龍了。現在還有季以龍的影子,再過一段時間,就完全不存在了……另外一個意識太過強大。」楊一靠近我。輕輕地把手放在我的肩頭,低下頭來,在我耳邊輕聲說。「試一試吧……」
我只知道在有些時候,我的手對鬼魂有點作用。剛才腦子裡進了一段陌生的記憶,讓我知道在特殊時間,我的血對鬼魂有更大的傷害。只是現在學長他是個人啊……
會不會傷到他?
「我再說一遍,你的學長已經死了。」楊一貼著我的耳朵,聲音太小氣流太大。微涼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廊上,有些癢。
我稍稍退開了一步,一不小心踩在了張怡的屍體上,嚇得趕緊又縮回腳來。心中漸漸升騰起一股恨意來。
因為扭造,我已經失去了兩個最好的朋友。
楊一說得對,他已經不是我當初愛慕的那個學長了……
我緩緩伸出手去,同時也邁開腳步,向學長走過去。
「周沫,」學長定定地看著我,眼中透出一絲光亮來。那光亮含著一股狗清澈的笑意,和些許希望。
這雙眼睛曾經多次在我的夢裡出現過,如果要問我。最喜歡學長哪裡?我會回答他,因為學長有一雙清澈的眼睛。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你……
我再向前一步,和學長保持著一個手臂的距離,接著伸出手。他大概也瞭解了我的想法,頓時皺起眉頭。我將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你想殺我?」學長問。
我沒有說話。
「因為我殺了張怡?」他又問。
我依然沒有回答他。
「那不是我殺的。我本意不是這樣……你瞭解我,我並不是這樣的人……」
「周沫!」楊一不輕不重地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的手放在學長身上,可是他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用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著我。接著轉身,準備走出去。
很顯然,徐朗事先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他打不開門。學長似乎想起了窗上的符已經被撕下來了,他準備從那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