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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節

  桌案上的電話響起,我順手拿起話筒接聽,裡面傳來了洪常山教授的聲音:「袁大夫是你嗎?」
  我應了,對方道:「你第一次在太平間上夜班還能適應嗎?」
  得到我的肯定答覆後,對方繼續詢問:「你一定要確保裡面屍體的正常,尤其是剛剛接收的屍體,某家醫院的太平間就發生過屍體被偷走內臟的事情,還有解剖室的屍體也要檢查。」
  我有些驚訝,放下電話,便去停屍間內檢查。
  正常人是不會偷屍體的,要死人的內臟沒什麼用,難道是拿去餵狗嗎?
第一百六十二章 接受現實
  當我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在太平間裡,看到已經死去的人,一種幸運的感覺由心底而生。這些屍體已經逐漸冰冷僵硬,當他們再無法甦醒後,就會被送往火葬場或者棺材內,等待腐爛為泥。
  他們還算是幸運的,解剖室內的這些屍體,等待的是被宰割的命運。
  裡面的藥水味很濃,看到玻璃器皿中的人體器官,我在上大學時見過很多,可單獨看,也會感到恐懼。
  大池子內的屍體已經被泡的腫脹發白,我檢查了數量,一具沒少,正好是三具。
  返回值班室,拿出手機一看,已經6點半了,外面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我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放回了衣櫃,等待翁伯接班。
  電話又一次響起,我拿起接聽,裡面傳來了盤貴的聲音:「夜班還順利嗎?」
  我回答一切正常,這時鐵門的門鈴聲響起,我放下了電話,開了門,翁伯拎著飯桶走了進來,在椅子上落座,向我詢問:「小袁,這工作怎麼樣?還能適應嗎?」
  「這工作很好,很適合我!」我回答。
  翁伯放下了飯桶,起身對我道:「我們倆一起核查一下停屍間內的屍體,沒有異常後,你就可以下班了!」
  兩個人一起進入停屍間,就不再有恐懼感。
  這些屍體都呆在原處,「這裡是臨時存放屍體的,而停屍櫃內的屍體存放不會超過一年,如果一年後還沒有人來認領,就會被解凍,被拉去焚燬或者拿來解剖,用於教學。」
  來到陳輝的屍盒處,我就向翁伯詢問:「這具屍體是昨天剛剛送來的,為什麼會直接放入停屍櫃內?」
  翁伯看了屍盒一眼,道:「死並不能作為最終的懲罰,死後的懲罰更殘酷。」
  我忙詢問:「翁伯,你也相信人死後的事情嗎?」
  對方隨口道:「人死後,屍體被送到太平間暫放,這段時間歸咱們管,離開太平間後,就不得而知了!」
  我們倆有來到解剖室,察看了大池子裡的屍體,還有架子上人體器官,一切照舊後,翁伯就示意我可以下班了。
  拿上手提袋,我出了太平間,沐浴著清晨的朝陽和春風,我有一種重返人間的感覺。
  鄭秀敏不喜歡在醫院的食堂裡用飯,但我已經習慣。
  省人民醫院的食堂內,賣早餐的成列,跟我大學時的餐廳一樣,不過這裡收現金,也有包子稀飯買,我忙買了四個包子,一碗大米粥食用。
  這包子雖然是肉餡的,卻沒有家鄉的味道。
  盤貴喜歡吃粉,我就為他帶了一碗。一百塊換成了零錢,拿好了自己的東西,就往病房樓返回,電梯內的人有些多,我擠了進去。
  護士已經查過房,盤貴見我帶了早飯回來,有些客氣。
  他出去吃飯,我看著床上的青青,床邊的儀器顯示一切正常,心跳正常,忽吸正常,脈搏正常,可青青就是無法甦醒。
  鄭秀敏推門進來,向我詢問:「袁大夫,昨夜過的可好?」
  我忙請她在沙發上落座,回答:「還算可以,不過太平間裡總會有令人恐懼和不安的東西存在,這很正常!」
  鄭秀敏指了玻璃窗戶上的道符,「你把這隨身帶著,或許管用,這都是人們的心理作用。老道士臨走前,只留下這兩張道符。」
  八點過後,洪教授帶著醫生護士還有實習生過來查房,我跟鄭秀敏也算醫生,就一起旁聽。
  對於「植物人」的治療,首先要預防併發症,長時間臥床,很容易生褥瘡,肌肉也會萎縮,皮膚鬆弛。
  洪教授查過房後,便帶著同事返回醫生值班室。
  盤貴也回到了病房內,護士對我們道:「你們準備一下,病人要繼續輸液治療了!」
  九點時,護工梅秀英再次到來,我把盤貴拉到病房外詢問:「你請這個護工要花不少錢吧?」他回答:「特護是論小時的,我妹妹需要特護照顧,一個小時一百,最低價了,每天四個小時,抵上我兩三天的工錢了。」
  鄭秀敏從房間走出,可能是聽到了我們倆的對話,就表示:「這些錢是無法省的,除非盤姑娘的母親過來。」
  盤貴露出了為難的表情,道:「我母親患有慢行支氣管炎和肺氣腫,我還有一個妹妹,在家照顧她,我父親是看水庫的,工資不高,不能麻煩他們!」
  鄭秀敏建議道:「其實還有一個好辦法,既然特護收入如此高,盤貴和小袁你們倆也參加培訓,把僱傭特護的錢再賺回來。」
  這的確是個好注意,盤貴猶豫不決,詢問:「可我就是一個粗人,只會幹力氣活,不會伺候人!」
  鄭秀敏繼續道:「那你就還去幹出力活吧,青青這裡由護工和小袁照顧,你不用擔心。病人的花銷很大,可不能斷了收入!」
  盤貴收拾了東西,就向我們倆告辭,他要繼續開工,叮囑「有事打他的傳忽!」
  病房裡,梅秀英正在為青青活動四肢,按摩肌肉。
  我便對她道:「你今天就只做一個小時,剩下的我來做!」
  梅秀英有些不高興,反問:「你雖然是醫生,可你沒有經過培訓,能照顧好病人嗎?」
  鄭秀敏道:「我們倆醫生難道還抵不上你一個護工?」
  這個女人有些生氣,還沒有做夠一個小時就走了。鄭秀敏就對我道:「你跟盤姑娘已經有過那種經歷了,但你還是不會照顧她,只有我們女人才瞭解自己,你只負責為盤姑娘擦拭身體,為她活動四肢,按摩身體上所有的皮膚,剩下的事情交由護工來做!」
  我很想帶青青去外面走動,曬曬太陽,可是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