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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節

  探幽道長也停下了腳步,向我詢問:「你們這裡也有道士?」
  我表示不知,大舅解釋:「不過一個瘋道人而已,我們這裡不怎麼相信道士的!但道長不要誤會,我們還是非常相信你的!」
  眾人繼續往山上攀去,我特意看了剛剛那個瘋道士走過的地方,只見到了一串淺淺的腳印。
  小馬便向大舅打聽這個瘋道士的情況。
  這個瘋道士是黃河北焦作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渡過黃河來的這裡,平日也不見人,偶爾會遇到,你問他話,他就胡言亂語,答非所問。
  當我們趕到外公的墳墓這裡,天已經快黑了,振民和冠軍帶著表弟他們開始清理墳頭上的積雪,老道士站在墳頭,取出了羅盤,察看風水。
  振民哥便勸阻:「道長不用看了,我們這裡風水好的很,邙嶺可是天下第一風水寶地!」
  老道士念道:「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依山傍水,背靠黃河,左道右溝,如果再請一塊鎮山石,外加紅頂天,子孫後代,洪福齊天!」
  我的這些親戚將信將疑,大舅就詢問:「道長,你說的這些一共要多少錢啊?」
  老道士便開始掐指計算,我正想要勸阻,從右側山溝裡忽然冒出了剛剛那個瘋道人,大聲高忽:「若要子孫權貴,就需前人積德。這裡風水雖佳,但出不了帝王將相的。」
  探幽道長一看有同道蹌行,立刻質問:「道友是哪個寶號的?道號如何稱忽?」
  瘋道人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卻回答:「不告訴你,你這隻老狐狸!」
  探幽道長有些尷尬,大舅便勸他:「道長何必跟一個瘋子計較呢?這裡風水如此好,為何出不了帝王將相呢?」
  瘋道人取出一隻大葫蘆,扒開木塞,仰頭痛飲,一股濃濃的酒香隨風飄散。
  「這個瘋子還會飲酒?」表哥放下了鐵鍬,便要戲弄他。
  瘋道士忽然一呲牙,惡狠狠的恫嚇:「別惹我,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表哥嚇了一跳,對方邁出大步,迅速往柿樹溝奔去。
  我有些好奇,就想要跟去察看,大舅卻道:「天就快要黑了,我們趕快把墳頭清理出來,然後抓緊回家。」
  探幽道長卻追了這個瘋道人而去,等我們清理好了外公墳頭上的積雪,他沮喪的回來,表哥忙問他結果如何?
  老道士回答:「這個瘋子一到溝邊,就一個驢打滾滾到了溝底,等我追到了溝底,早就不見他人影了!」
  我立刻質疑:「不是還有腳印嗎?」
  「沒有腳印,這個瘋子淌著溪水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第十五章 紙人來襲
  外公死了,靈柩不能立刻下葬,在靈堂過夜時,母親帶著我守靈。
  從此以後,我發誓再不為任何人守靈,包括我父母。
  我們在天黑時,踏著積雪趕回了大舅家,燈火初上,一片吵雜。
  壽材是大舅早就準備好的,我特意又看了棺材擋板上的這個「壽」字,小馬看到後臉色也不好看。
  靈柩旁邊的紙紮還有花圈,必定是我家的這些親戚從冠軍哥那裡買的。
  花圈做的很嬌艷,卻有些俗氣,而紙紮做的非常粗糙,不過我看到了一對紙人,做的栩栩如生,顯然跟這些金銀山還有紙紮的樓房汽車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這一對紙人煳的很精緻,以至於我看到後有些恐懼,還以為是誰家的小孩調皮,假扮的。
  我討厭這些紙紮,還有這座靈堂,雖然靈柩內躺著外婆。
  用過晚飯後,大舅便安排來客住宿。
  家裡一下子湧來了這麼多親戚,大舅只能安排這些親人朋友去鄰居家借宿。
  振民哥就邀請我去他家老宅住,那裡雖然荒廢已久,但已經收拾過,他特意帶來了被褥。
  小馬也跟著我去,而探幽道長則留下繼續為外婆誦經超度,大舅承諾給他二百塊辛苦錢。
  振民哥家的老宅在鎮子外,先前會盟還叫作西垂鄉時,這裡並不繁華,他家也在山坡上住,距外公家的老宅有一里多路。
  我們在堂屋內點燃了一堆柴火,振民哥取出了一罈高粱酒,又拿出三隻白瓷碗,大家輪流飲酒取暖。
  小馬酒量不行,很快就爛醉如泥,被我跟振民哥扶到床上,蓋好了被子。
  回到火堆旁,振民哥就低聲詢問:「你帶來的這個道長跟這個小馬是什麼人啊?你跟他們熟嗎?」
  我搖了頭,以一起去方便為借口,和振民哥離開了堂屋。
  在簡陋的茅廁內,我對振民低聲道:「這個小馬他父親手臂外側烙著一個壽字。」
  振民哥聽後打了個哆嗦,追問:「那這個道士呢?」
  「是小馬請來的高人,我們必須要開誠佈公的說些陳年往事了!」
  振民哥自然知道「陳年往事」指的是什麼?
  他帶著我進入了一間廂房,裡面非常破敗,灰塵都有一指厚,介紹:「這就是我爹的房間,他自從跟你外公一起回來後,便單獨住在這裡,也變得沉默寡言。」
  「難道你就沒有詢問原因嗎?」我疑問。
  振民哥將手電筒遞到我手裡,然後用一個笤帚疙瘩掃去牆上的積塵,向我回答:「父親說他們在外被人欺負,心中鬱悶,不過也給了我母親一筆錢,他打算繼續出去掙錢,可惜還沒有出去,就出事了。」
  我將手電筒照到了土坯牆壁上,那裡刻著一副怪異的圖案,貌似一副簡易的地圖,因為上面還寫著地名:董溝,野狐溝,孤魂嶺。
  這時手電筒忽然熄滅,我忙晃動,一股寒意油然而生,振民哥忙取出打火機引燃了笤帚,當作火把照亮,我安靜下來,房間內沒有傢俱,甚至連隻老鼠都沒有,只有剝落的土坯牆。
  藉著笤帚的光亮,振民哥記下了牆上的地圖,然後用燃燒的笤帚塗花了牆上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