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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

  妹妹知道我愛讀書,擔心會影響到我,便替我回答:「我哥已經大學畢業生上班了,現在在洛陽礦山救助醫院當醫生呢!」
  同車的旅客聽後都露出了羨慕的表情,這位大叔也誇讚:「有前途,不過你們大夫是不是自己生病不自己治?」
  「醫不自治。」我解釋,這是醫生的規矩,但這種老規矩已經逐漸被新生代的習醫者打破。
  我無法回答,就點頭應了。
  這位大叔很健談,就嚷道:「聽說山西的深山裡,隱居了一位老道士,今年至少150歲,電視上都報道了!」
  我聽後也很驚訝,能活到100歲的都不多見,不知道這個老道士是怎麼活到150歲的,可惜無緣相見啊!
  外婆現在由二舅贍養,二舅家就在孟津縣銅鼓鎮,下了車,我和妹妹直接前往鎮中心醫院。
  在病房中見到了大舅,二舅還有我父母。
  外婆乾瘦如柴,躺在病床上正打著點滴,雙目圓睜,但沒有精神。
  我忙向倆舅跟父母打了招忽,然後察看外婆的病情。
  我媽忙對外婆大聲道:「你一直念叨的外孫來看你了!」
  外婆聽懂了,雙眼放出了光芒,對我顫抖的道:「我夢到你外公了,他說把他那把刀傳給你!」
  大舅聽後就回應:「就是家裡那把破砍柴刀嗎?早就生銹,我正準備當廢鐵賣了!」
  我忙道:「大舅,這把破刀算是老古董了,賣了不值錢,留給我做個念想。」
  外婆又顫抖著叮囑她的兒女:「該把你爹的棺材起出來了,他在那座窯洞裡也待夠了!」
  我這倆舅忙答應了,便對我道:「給你外公挪墳時,你能不能來幫忙?」
  外公屬於突然病故,死後不能立刻土葬,被安置在家附近一條小山溝的一孔廢棄窯洞內,但我一想到那個陰森恐怖的窯洞,就立刻拒絕。
  大舅也不勉強,不過我父母就開始埋怨我了。
  不是我膽小,而是被那裡嚇怕了。
  離開中心醫院往二舅家去的路上,妹妹就詢問我為何不肯幫大舅為外公遷墳?
  我如實相告。在我很小時,被父母丟到外婆家,和外婆一起放牛牧羊,這些羊倒老實,不過一頭牛犢很調皮,喜歡倒處亂跑,我追著它不知不覺就到了安葬外公的小山溝內,這時天已經黑了,牛犢也沒影了,聞訊趕來的大舅就讓我到安置外公的窯洞內找,他順著山溝找。
  窯洞內一片漆黑,而且裡面被一塊青石板堵上,我站在石板前,嚇的兩腿直哆嗦,知道外公就在這塊青石板後面。
  外公得了咽喉癌,被活活餓的。臨死前已經雙眼深陷,骨瘦如柴,而且死不瞑目,嘴裡含著鈴鐺,躺在一口漆黑的棺材內,我往棺材裡看了一眼,就終生難忘。
  現在我雖然已經長大,而且是學醫的,解剖過不少屍體,也知道這個世上是沒有鬼的,但我仍然不敢獨自面對我外公靈柩。
  因為只請了一天假,所以我在二舅家也沒多待,吃過午飯後,就去中心醫院向外婆告辭,又向父母要了生活費,便乘車趕回洛陽醫院。
  出車禍的老馬已經做好了手術,被安排在骨科病房內,為了弄清楚他手臂上紋著的這個「壽」字,我特意去骨科病房看他。
  老馬的媳婦輕傷,他兒子又黑又胖,也是個司機,不過卻是開挖掘機的。
  老馬見到了我,有些疑惑,他媳婦忙介紹我就是救他的醫生。當然是之一,老馬立刻向我投來了感激的目光,請我在床邊坐下。
  我故意去察看他輸液扎針的手臂,然後詢問:「你手臂上怎麼紋著一個壽字啊?」
  老馬欲言又止,我忙道:「你不必介意,我只是隨口一問,不過我聽說這個壽字在古鼎上多見,還有在另外一種東西上也有。」
  老馬媳婦忙解釋:「我家老馬也是圖個長壽,我兒子手臂上紋著他對象的名字,太俗氣了!」
  這個開挖掘機的小馬便舉起了手臂,亮出刺著「張曼霞」的名字。
  但老馬手臂上的「壽」字跟刺青有些不同,貌似被烙上去的。還有他的雙眼恢復了生氣,先前籠罩在他頭部的黑氣再也不見了,黑眼窩跟著消失。
第四章 護士學姐
  通常病人在醫生面前是不會撒謊的,老馬手臂外側的這「壽」字跟他兒子手上的刺青一對比,明顯不同,刺青是有顏色的,而且圖案間的紋理非常清晰,如果是被烙上的,那就會留下燒傷的痕跡,而且邊緣模煳。
  不過我也不好向老馬詳細詢問,對方似乎也不願多說。
  老馬的媳婦只是受了輕傷,並沒有住院,跟兒子一起照顧老馬。這時值班護士進來,叮囑:「病人剛剛做完手術,需要多休息,盡量不要會客!還有病人家屬去把住院費續交一下!」
  我就起身告辭,老馬媳婦也讓兒子去醫院收費處繳費。
  走出病房,我來到護士站,看到一位戴著口罩的年輕護士有些眼熟,便詢問:「請問黃霏護士在嗎?」
  這個正在察看病歷的年輕護士摘下了口罩,回應:「我就是,你是哪位?」
  面對美女師姐,我的心有些激動,忙回答:「我是省醫科大學附屬學院九五屆臨床醫學三班的袁成華,師姐你還記得我嗎?」
  黃霏比我大一屆,是信陽人,也是臨床醫學系的「系花」,我曾經暗戀過她,但一直沒敢向她表白,直到我大學畢業,得知她進入了洛陽第三礦山救助醫院骨科上班時,心裡非常激動,我爺爺有位堂姐的兒子是洛陽某個單位的幹部,所以請他走動,才使我也進入了這個醫院。
  我剛進入這個醫院時,就向骨科的護士打聽師姐黃霏的情況,但現實卻很冷酷,師姐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還是洛陽市委的一個公務員。所以我也一直沒有來找她。
  今天情況特殊,我第一眼就看到師姐,便故意假裝沒看出來,向她打聽。
  師姐盯著我,回憶了片刻才想了起來,道:「袁成華,我記得你了,你不就是在校國慶晚會上表演口技的學弟嗎?學牛羊叫特別像的,我們還偷偷給你起了一個外號,叫牛人。」
  我當時並沒有穿白大褂,師姐也不知道我跟她同一個醫院,便詢問:「你畢業了嗎?」
  現在是上班時間,醫院規定不允許待客聊天的,所以我只能對師姐簡單回答:「我已經實習結束了,就在這裡的急診科上班。」
  師姐聽後一臉驚訝,這時值班護士提醒:「黃霏,該為305病房的馬建民換液體了!」
  「你在急診科上班,這個馬建民就是你們急診科送過來的!」師姐疑問。
  我點頭應了,「我當時在手術室觀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