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節

修士的神通不同於任何功法和道術，這種神通防不勝防，即便黑袍老秀才是一代至尊，但他終究是一時不察著了道，歲月催老的禁忌力量讓他片刻間老去，成為百年之後的一堆枯骨。
修士到了道果境，很少的一部分人會誕生神通，凝聚果實，只要不是完美資質的人，就算誕生了神通也通常都是些身體上的強化，不足為道。而完美資質的修士則會誕生一種強大的神通，當即世上，除了我和宋千秋，沒人是完美資質的人。
而宋千秋的完美金丹來自於我，後來又被楊天龍蘊養，楊天龍的金丹則被陰山楊家十大天才庶子蘊養，所以一直以來我也在擔心宋千秋到底會誕生出何種神通。
加之現在宋千秋已經練成了鬼王經和大荒經這兩種邪門功法，形成的神通必然受到一定影響，光是現在就已經不好對付。
我懷中的雲曦面色紅潤，心口的傷迅速癒合，她緩緩睜開眼睛，身上的道氣波動越發強大，我的道果讓雲曦也步入了大乘境，她問道：「你的傷？」
「沒事了。」我說道。
我氣海內的小金人看起來行將碎裂，可現在他還是頑強地支撐下來，讓我步入了大乘境。
進入大乘境之後，我的心境反而變得平和起來，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掌控感，周圍萬物似乎都在自己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
步入大乘境後天道之傷似乎更加嚴重，我控制氣海內的道氣源源不斷匯聚在小金人的週身，修補天道之傷，雖無濟於事，卻能有一定程度的緩和。
雲曦看向天空飄落的光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說道：「是黑袍老秀才，他剛剛中了我的神通，歲月枯榮，已經變成白骨。」
「你的道果竟然可以起死回生。」東方玉卿說道。
我扶起雲曦，說道：「應該與我長久以來服用聖藥有關，早在我沒入道門的時候就已經得到過藥王的人丹和千年藥膏，之後服用大量服用聖藥，所以道果也受到極大影響。對了玉卿，你怎麼會在這裡？」
東方玉卿說道：「靈霧山離此不遠，我爺爺說感受到有渡劫境的高手飛向這裡，因此我便過來查看一二，沒想到是你們，這老秀才是怎麼回事，之前爺爺說他不是死了嗎？」
我說道：「是一種叫一氣化三清的道家神術，楊家天書上所記載的道術，一經施展可以幻化出另外兩個和本體一模一樣的複製體出來，且不會消失，功力等同，老秀才研究天書多年，練成此術差點將我們全軍覆滅，剛剛的黑袍老秀才是邪惡體，還有一個白袍老秀才已經死了，肉身被宋千秋所掌控，老秀才的本體應該躲了起來，他身懷大周天羅盤，和這兩個複製體不可同日而語，若是遇到一定要多加小心。」
東方玉卿點了點頭，看向雲曦說道：「雲曦你沒事了吧，剛剛你的生命精氣都已經消散殆盡，我還以為……」
雲曦說道：「已經無礙，只是還有些氣虛。」
東方玉卿說道：「我爺爺隱居的地方有一處冰火靈泉，對修煉冰屬性功法和火屬性功法的人有極大幫助，我修煉五行劍訣，在冰火靈泉中也獲益匪淺，不如你也去療養一番。正好爺爺很想見見你們。」
雲曦看了我一眼，我點頭說道：「那便去拜訪拜訪東方老前輩。」
數日之前，西域邊陲之地，四處渺無人煙，一座巨大的圓形祭壇從天而降，墜落在荒野之上。
雷音寺眾僧臉色難堪，對不久前雷音寺被因病圍攻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
鬼王率領陰間無數陰兵襲擊雷音寺，海空主持為了救大家，不惜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與三位神僧一起留下抗衡陰兵大軍。
海燈面色頹然，他隨著眾弟子逃離雷音寺，身在高空的他看到敦煌月牙泉周圍到處都圍滿了陰兵，數十百萬，如此龐大而驚人的數量，就算用禁術也難以殺光，這些陰兵刀槍不入，普通佛法根本難以傷其根本，每殺一人必定是損耗體力，面對鋪天蓋地的陰兵浪潮，海燈不認為三大神僧和海空還能活下去。
萬佛古窟墜落之地，即為雷音寺的落腳處，海燈不知道萬佛古窟為什麼要飛到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但是他剛一落地，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就像是被某種東西盯著一眼。
如今他佩戴多年的長明燈留給了三大神僧，他身為大乘境初階的高手，若是連他都心悸的話，那肯定是被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盯上了。
西域蠻荒，神蛇教的駐地，同時也是一些少數群族的棲息之地，這裡因為人跡罕至，所以生長在耐寒耐旱區域的生靈得到很好的生長空間，常有人看見巨大的野狼和蟒蛇，有時候還會看見大比山嶽的雕。
海燈看著雷音寺的弟子，讓眾人安靜，派了幾名弟子到幾個方向打探，以便確定這裡到底離中原有多遠。
一個時辰以後，打探的弟子全部返回，互通訊息之下海燈才知道如今他們所處的位置是西於神蛇教以西之地，這裡以前又叫西荒，曾經有一個強大的狼族部落生活在這裡，茹毛飲血，後來隨著環境的惡化集體離開了這裡尋找新的家園。黑暗動亂時期，狼族參與道門大戰，起到了力挽狂瀾的作用，但最終難免滅族。
海燈皺著眉頭說道：「萬佛古窟竟然帶我們來到了這裡，傳說曾經達摩老祖最後消失地方就是這裡。」
海燈說道：「你們都在這裡休息一番，幾位長老看護好弟子，我去一趟神蛇教總壇看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盡量避開神蛇教，前往中原之地。」
幾個時辰之後，海燈出現在神蛇教的廢墟之上，他看到神蛇教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殘破景象，還有神蛇教中央的熔漿池。
「怪了，西域偏遠，神蛇教怎麼會被人滅了，再者神蛇教有一隻護山兇手，乃是蟠龍遺種，竟然也不見了。」海燈喃喃自語，望向遠處的沙城，接著向沙城去打探一番。
臨近傍晚的時候海燈才回到萬佛古窟，一名佛門長老見海燈回來，面色有些恐懼地說道：「海燈長老，在此處以五十里外的地方，方才傳來了極大的生命氣息，同時還有慘叫聲。」
「你們去查看了嗎？」海燈問道。
那名長老說道：「暫時還沒有，等長老回來定奪。」
海燈說道：「神蛇教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滅了，號稱龍潭虎穴的總壇已經成為廢墟，神蛇教以東的方向是一座叫沙城的少數部落古城，我們需要在天黑之前趕到那裡，你們幾個帶著門下弟子前往沙城，我親自去查看一番。」
「是！」幾名長老應諾一聲，讓雷音寺眾弟子收拾東西準備上路。
海燈則一路向西行，約莫半小時後到了那名將六識中聽力練到順風耳境界的長老所說之地，那是一座荒大山，大山喪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灌木叢，還有少數的荊棘叢，但是這裡到處都是血的痕跡，數萬丈方圓盡毀，像是經歷了一場獸潮。
海燈心中疑惑，他提氣輕身飛到山頂，看向山後的景象時，嚇得回頭就跑，因為他看到了那條曾經在敦煌出現過的無雙大蛇，大蛇如今躺在山谷之中一動不動，身上白色的絨毛雜亂不堪，腹部位置血流成河。
可海燈跑了幾步感覺不對勁，因為大蛇並沒有追來，海燈猶豫了一下，又返回仔細查看，這才發現這條身長萬丈的白蛇已經奄奄一息。
在白蛇的腹部，不止一個血洞，海燈看到了大蛇的頭部還似乎有點氣，白蛇的巨大瞳孔看起來有精無彩，口中吊著一隻身長百米的蛇。
而這條蛇，正是神蛇教的護山凶獸，蟠龍遺種。
如今，蟠龍遺種已經被大到沒邊的白蛇咬死，而白蛇也奄奄一息。
白蛇六百多年前被鎮壓在浮屠嶺的龍脈之中時，雖然日夜吸收龍脈帝氣，但是龍脈帝氣實在是太強大了，若是沒有三千童男童女的祭祀之血護住，怕是它早已死了。而在龍脈靈礦中，有一處直通地心的熔漿池，六百年的歲月，白蛇日漸成長，無法離開，腹部一直壓在熔漿池上方，他的血肉早已焦糊，受了極其嚴重的傷。
所以白蛇被從浮屠嶺放出來後，第一時間就是去了北冥之地，尋找萬年冰魄，修復肉身，兩年的時間，它在海域周邊獵殺了無數的妖獸和海獸補給肉身，恢復元氣，可終究那道傷口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一旦受傷，就會立即崩開。
一個月以前，白蛇追蹤老秀才的氣息，到了敦煌之中，本想將老秀才和雷音寺眾僧一網打盡的它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豆丁成為走火入魔的禪宗後會有這麼大的威能，竟然能斬斷它的尾巴，傷了它的根基。
白蛇逃到西域後，正巧遇到南宮天他們，蟠龍遺種攻擊白蛇，被白蛇一口吞入腹中。
蛇的消化能力極強，向來只是生吞活咽，蟠龍遺種這種生靈，對於白蛇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連白蛇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肉身已經脆弱成這般地步，一咬就破。
腐蝕的胃酸和毒液並沒有讓蟠龍遺種立刻死亡，蟠龍遺種在白蛇體內橫衝直撞，口中噴火，身上燃燒著妖火，與白蛇鏖戰了很久，最終在白蛇的身體上咬出一道缺口，爬了出來。
白蛇雖大，大到眾生見到它就只有顫抖臣服的衝動，但是它同時也太老了，人老了，身體會衰敗，其它生靈當然也是如此，白蛇活到一千歲，已經到了極限，身體極度衰敗，外強中乾，吞食蟠龍遺種之後便遭受此折磨。
最終，蟠龍遺種爬出，被白蛇一口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