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我問的小心翼翼的，生怕碰觸到蕭冥的傷痛。我現在越來越覺得蕭冥活的壓抑，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他好像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活。對這樣的他，我覺得有些心疼。
「是！靈寵的事情是嵐歌告訴你的吧？」
蕭冥深吸了一口氣，將我擁在了懷裡。那冰冷的懷抱曾經讓我抗拒，如今卻覺得莫名的親切與心疼。
「嗯，嵐歌最後怎麼樣了？」
「被孩子吃了。」
「什麼？」
我一把推開了蕭冥，卻再次被他拽進了懷裡。他摸著我的長髮低聲說：「你能不能別這麼一驚一乍的。夏末，咱們的孩子是鬼胎，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他不會和普通的孩子一樣長大。你明白嗎？現在你好好的聽我說，別問，等我說完再問。」
蕭冥的話讓我點了點頭，雖然心裡還是有些震驚，卻在他的撫摸下安定下來。
「先說剛才的問題，小黑確實是我的靈寵。外界的人一直以為我們蕭家家大業大是因為祖上的庇佑，其實也不盡然。我們蕭家祖上最早就是通靈師。也不知道是哪一輩的老祖宗通靈的時候幫助了一隻鬼，然後得到了福報，在那隻鬼的參謀下開始置辦產業，發展經濟。因為一直有他的幫助，蕭家很快的成為地方上的龍頭。但是鬼畢竟是鬼，在我們家富裕了之後，他想要和我們蕭家共存，這是違背天理的。所以那個時候我們蕭家就找了風水先生，把那隻鬼封在了我們家的老宅裡。而那個風水先生從此以後就住在了我們蕭家，一代一代的守護著那隻鬼。」
我有些驚訝，一直沒想到蕭家是這麼發家致富的。
蕭冥好像有些累了，脫了鞋上了床，靠在床頭上，擁著我繼續說：「知道那個風水先生姓什麼嗎？」
「姓什麼？」
「姓秦！」
我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然後不可思議的看著蕭冥，看著他似笑非笑，卻有些苦澀的笑容，試探性的問：「那風水先生是秦飛和秦雪的老祖宗？」
「對！」
蕭冥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才說：「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家老爺子要我娶秦雪的原因。自古以來，兩家利益的牽扯，沒有比聯姻更堅固的，更何況那時候秦雪說這輩子非我不嫁。老爺子也就順水推舟的成全了這段姻緣。如果高考那年我沒有遇見你，你沒有救了我，或許這輩子我就會和秦雪這樣相敬如賓的走到底了。」
「你的意思是，我當年救你救錯了？」
我突然有些憤怒起來，蕭冥這話讓我聽著很不舒服！
蕭冥突然笑起來，看著我氣嘟嘟的臉，心情很愉悅的說：「沒有！你是老天爺送給我最好的禮物。」
「這還差不多。」
我突然間覺得自己也矯情了，居然喜歡聽甜言蜜語了，雖然蕭冥不常說，但是偶爾聽一聽，我還是覺得心情很不錯。
蕭冥看著我，繼續說：「秦家和蕭家當年也不知道簽訂了什麼協議，可能對彼此兩家都有好處，所以一代一代的相處下來也挺融洽的。並且秦家在我們蕭家的幫助下也慢慢地發展起來。而我們蕭家因為祖上就是通靈師，所以每一代子孫都會養一隻靈寵，這是家族的規矩。小黑就是我四歲那年養得靈寵，那年也是我第一次在老爺子的指引下通靈。」
我的心突然覺得有些疼。一個四歲的孩子，看到餓鬼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你當時害怕嗎？」
「怕！怕的要死！怕的蜷縮在角落裡哭！然後我就被老爺子吊起來打。老爺子用的是沾了符水的皮鞭。我還記得那一年我疼的死去活來的，渾身被老爺子打的皮開肉綻的，然後老爺子放出了一些惡鬼，解開我的繩子對我說，蕭冥，你要不想死，就殺了這些鬼，否則他們會吃了你。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的爺爺並不會因為我年紀小，並不會因為我是蕭家的孫子，就對我網開一面。也就是從那天起，我不再叫他爺爺，而是改口叫老爺子。」
聽著蕭冥說著這些，我的心口越來越難受起來，我甚至可以想像得到，一個四歲的孩子當時是多麼的無助，多麼的恐懼。
「你爸爸媽媽呢？他們為什麼都不幫你？」
「蕭家的人都是這麼過來的，一代一代的都形成習慣了。知道為什麼蕭家的人人丁稀薄麼？」
蕭冥的眼底是濃的化不開的悲傷，而我的心卻壓抑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看著我搖了搖頭，蕭冥才繼續說：「因為蕭家的人能活著的都是冷血的。通靈師為什麼能夠通靈？是因為靈寵！但是你知道靈寵是怎麼來的嗎？夏末，你知道靈寵是怎麼來的嗎？」
蕭冥抱著我的手突然收緊，那力道彷彿要捏碎我的骨頭一般，可是我卻咬著牙沒有出聲。我知道現在蕭冥的心裡一定很不好受，可是我沒有辦法安慰他，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從來沒有這一刻這麼想知道蕭冥的一切，我想輕輕地撫平他的憂傷，我想替他分擔一些痛苦，這種想法糾結著我的心口越來越疼，越來越難受。
蕭冥卻好像沉浸在了回憶裡，苦澀地說：「蕭家的子孫每一代都是雙胞胎，這可能是遺傳。但是在女人懷孕的時候，她們就會被每天餵食死嬰的心臟，就和蘇洛對你一樣。不同的是，你身體裡沒有孩子，而那些孕婦的身體裡懷著孩子。那些死嬰的心臟就是餵食嬰孩的養分，從我們還在娘胎裡就吃這些東西。因為吃了這些東西，我們的身體才會陰冷，才能接納靈寵的靠近而不損傷壽命。懷胎十月，十個月的時間裡，死嬰的怨靈越來越濃，如果我們能夠壓制住這些怨靈平安降生的，就成為了蕭家的子孫，然後活下來。而那些壓制不住怨靈死去的嬰孩就會和母體一起被提煉成純粹的魂魄餵食給黑貓，成為靈寵。因為不管是母體還是死去的胎兒和活著的我們都是有血肉相連的牽扯，所以才會心甘情願的為我們通靈。夏末，小黑是我弟弟和我媽的魂魄結合在一起的靈寵，這也是老爺子親口告訴我的。」
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刺傷了，整個人覺得特別難受。怎麼會這麼殘忍？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事情發生？
讓一個孩子從在娘胎裡吸食那些陰邪之物本身就已經夠殘忍了，居然還把孩子的母親和弟弟煉成靈寵拴在身邊！這孩子需要多麼大的承受能力？
如果是我，我不見得會承受的住，我覺得我會瘋掉的！
「老爺子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
我隱隱約約的有些不安，看著蕭冥緊張的詢問著。
「因為秦雪懷孕了。所以老爺子才告訴我這個。蕭家一代一代的通靈師都要傳承下去。他讓我照著這個方法去對待秦雪。」
我的心猛地一抽，然後小聲說：「秦雪知道嗎？」
「不知道。她曾經也問過我，為什麼蕭家沒有女主人？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只是老爺子從來都不說，每一代的女主人都有不同的死法記載。有車禍而亡的，有病死的，還有跟著別人私奔路上被殺害的。總之各種各樣的記錄，卻都不是事實。只有在秦雪懷孕的時候，老爺子才告訴了我真相，而我不想秦雪死。我雖然不愛她，但是我也不想讓她成為蕭家的犧牲品。所以我在她的飲食中下了藥，迫使她流產了。後來秦雪知道是我故意讓她流產的，就對我產生了怨恨。」
第58章 那孩子不是我的
第58章 那孩子不是我的
蕭冥頓了頓，見我沒有打斷他，就繼續說：「後來她瘋了似的質問我，我卻不敢讓她知道真相。因為蕭家的女人知道真相的都死了。我們蕭家現在家大業大，我覺得沒必要再做通靈師，也沒必要再這樣殘害無辜。如果說我的孩子必須犧牲一個活一個，那麼我寧願一個都不要，起碼我的良心不會受到煎熬。我受過的苦不想我的孩子也受一遍。但是秦雪一直覺得我是因為你才這樣對她，所以她開始瘋狂地報復。曾經我親耳聽到她要買兇殺你。那個時候我直接凍結了她的賬戶。只是我沒想到的是，她和蘇洛混在了一起，並且就那麼殺了我，毫不猶豫的殺了我。」
我看著蕭冥那傷感落寞的表情，突然一把抱住了他，低聲說：「沒事的，蕭冥，你以後還有我。我會陪著你的。咱們的孩子不會這樣的對不對？」
突然間我擔心起來，害怕起來，然後一把推開了蕭冥，看著他的臉，想起剛才的那些話，我居然有些瑟瑟發抖。
蕭冥看著我淡笑著說：「不會！因為他本身就是鬼胎！所以夏末，我感謝你！咱們的孩子終於可以不用繼承蕭家的傳承，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
看著蕭冥此時釋然的笑容，我卻突然覺得心裡沉甸甸的。想起當初秦雪懷孕時，蕭冥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親手流掉了自己的孩子，那種心情應該是旁人所不能體會到的。
而秦雪什麼都不知道，在蕭冥救了她的同時，她還以為蕭冥冷血無情，這到底該怎麼說他們之間的糾葛？
這時候，我覺得自己也挺奇怪的，我居然同情起秦雪，同情起那個破壞了我家庭的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