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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節

  火把掉在樓梯上,唐瑾看不清週遭,聽到風聲下意識側身避開,接著就聽莫希大叫一聲,整個人都蹦了起來。
  唐瑾被嚇了一跳,被砸的是他,她倒是叫得像被踩尾巴的貓,剛要有所反應,就被莫希拉著重新跑上樓梯,也不知她哪來的那麼大力氣。
  「嘶--你幹什麼,輕點,疼!」唐瑾吃痛呼聲,石階損壞有些嚴重,坑坑窪窪的,還有不少碎石土塊,為了護住莫希,他身上多處磕碰擦傷,尤其胳膊最嚴重,偏偏還被她不知輕重的抓著。
  「疼死你算了!」
  莫希氣呼呼地放開他,蹭蹭蹭把焱龍鬚火把撿過來,朝剛才他們落下的地方照去,頓時倒吸了口冷氣。
  只見那個平台邊緣密密麻麻的都是蛇,一條挨著一條,交疊纏繞著,最粗的有碗口大小,頭尾都淹沒在蛇群中,看不出有多長,各式各樣的蛇都有,花花綠綠的一大堆。
  唐瑾頭皮一陣發麻,倒不是怕蛇,只是單純的噁心,這種視覺衝擊讓他噁心到想吐。
  莫希也不怕蛇,但架不住數量多啊,一想到剛才躺在蛇堆中,一身的雞皮疙瘩都出來稍息立正站好了。
  「唐二少,托您的福,我們剛才在蛇堆裡打了個滾。」莫希怨道。
  唐瑾噁心得頭暈眼花,還不忘為自己辯白,「那是意外,何況也是為了救你!」
  「一條小蛇而已,火把一燎就能解決,這可是一堆誒,埋也能把我們埋死。」
  莫希其實有發現攻擊自己的小蛇,正準備給它一棍子,誰知唐瑾動作那麼快,英雄救美--就把兩人救到了蛇堆。
  唐瑾挑眉,覺得這女人不知好歹,剛才那可是條活蹦亂跳的毒蛇,而下面這些蛇數量雖多,但懶洋洋的沒什麼精神,不然早就對他們群起而攻之--忽然,他表情凝滯了一下,下方好像有什麼響聲,稀里嘩啦的,很輕很緩。
  莫希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盯著蛇群看了半天,說道:「這些蛇好像沒什麼攻擊力,中間的位置像是特意留出來的。」
  剛才他們就是摔倒在中間,才避免了與蛇群親密接觸。
  唐瑾被她出聲拉回思緒,發現確實如此,平台邊緣都被蛇群佔領,唯獨中間沒有一條蛇,甚至能感覺出,那些蛇在小心翼翼避開中間那條路,而且也沒爬上樓梯。
  既然蛇群消極怠工,莫希也就不怕了,下到最後一階石梯,用火把照著看了看,伸出手指抹了一下石階,放到鼻尖輕嗅,辨出雄黃、蒼朮、半邊蓮、青木香等混合藥材的氣味。
  「我知道了!羅先生灑了驅蛇藥開路,我們走吧,這些蛇沒什麼威脅的。」莫希招呼唐瑾下樓。
  石梯是旋轉向下的,越往下走,那稀里嘩啦的響聲就越清晰,唐瑾很快反應過來--那是水流的聲音。
  果然,下了四轉樓梯穿過三波蛇群後,一條地下暗河橫在兩人面前。
  河寬一丈多,水不深,岸邊的土裡殘留著各種「垃圾」,骨頭、衣服、塑料瓶等。
  「這暗河估計是連著那片湖的。」
  唐瑾走了幾步,踩著個什麼滑膩的東西,還以為是蛇,忙後退開,結果發現是條死魚。
  如今河水低淺,除非這魚有著躍龍門的本事,否則再一心求死也跳不到岸上,所以這魚是在河水上漲的時候作死的,也就是說,它死了一段時間,可是屍體卻保持完好。
  莫希打量了一圈四周,說道:「深入地下,陰氣正中,氣息流動不暢,無風無陽,這裡居然是個天然的聚陰地,怪不得屍體不會腐爛。」
  她想到當年那個跳湖自殺的老人,據說沒有找到屍體,原來被捲入這條地下暗河,機緣巧合留在此處,保存了完好的屍身,後被來到此處的蔡匯錦發現,使用控鬼術,讓惡鬼附身屍體殺死周昀,造成冤鬼索命的假象,迷惑試聽,掩蓋他的真實意圖。
  那麼這裡到底有什麼吸引他的地方?
  答案顯而易見,因為河岸矗立著一道石門。
  從樓梯出現,莫希心中就有了疑惑,石梯肯定是人為修建的,什麼人會修一道通往地下的階梯,莫非裡面藏著數不盡的寶藏?
  但看到那道門的時候,她打消了這個念頭,若裡面真的藏了什麼,肯定不是驚喜,只會是驚嚇。
  因為這門算不得傳統的門,修得實在古怪邪性。
  門的形狀是個正八邊形,長高約有三四米,正中雕刻成一個巨大的獸頭,頭上有兩隻凸出來的獸角,眼睛貪如餓狼,張著的血盆大口佔了二分之一的頭,上下四顆獠牙猙獰尖銳,牙縫裡面有道殘缺破碎的石壁,透出陰冷的氣流。
  如果想要進入的話,只能從獸口中爬進去,這簡直不能算是門,而是洞了。
  「門破了。」唐瑾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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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 貪食的惡獸(PK求收藏)
  莫希聽著耳熟,隨即想起傳說中那個男人也是這麼和村民說的,獸口裡面那道石壁才是真正的門,但現在只剩一半,可不就是破了。
  唐瑾接過焱龍鬚火把,上上下下照著仔細觀察,「那兩隻角應該是機關,一隻開門,一隻關門,或許當年發生了什麼意外事故,比如地震之類,導致這道門失去作用,裡面的東西趁機逃了出來。」
  獸頭的角並不對稱,左邊的角位置偏下,且斷了,碎裂的石塊就在地上,右邊的角則完好,位置偏上一些,角與石門間有明顯的縫隙,可以上下滑動,設置這種機關,說明門是重複開闔的。
  「這裡有浮雕,上面的人似乎在跪拜什麼。」唐瑾趕緊招呼莫希看。
  正八邊形有半米的留邊,刻著數幅線條簡單的圖案,光影浮動,雕刻看上去詭異而飄忽。從左到右,依次刻的是人們在田間辛勤勞作,忽然從地下冒出一股旋風,耕種的人和莊稼都被旋風捲走,只剩下空茫茫的大地。
  「這是什麼,龍捲風?」唐瑾問。
  莫希搖頭,「如果是龍捲風,捲走人畜的方向是從下到上,可是這個風更像是一個漏斗,把人從地面吸進去。」
  吸進去?吸進哪兒,土裡?!唐瑾有些難以理解,那得多大力量才做得到。
  莫希沒有解釋,攀著石獸頭去看上方的浮雕。
  接下來刻畫的是一場祭地儀式,前方站著個帶高帽的人,似乎是大祭司之類的身份,下方的人匍匐跪地,接著人們挖地道,修建了這道門,不定期將活的牲畜包括人作為獻祭塞進門裡,最後一副畫,是隻身如牛的凶獸,虎齒對角,全身寒氣圍繞,凶悍無比。
  莫希瞇眼看著凶獸,總覺得這形象在哪裡見過,忽然聽一旁的唐瑾感歎道:「從畫面上看,古人是把這什麼都吃的怪物當神來供奉了。」
  什麼都吃!
  莫希忽然脫口而出,「饕餮,他們以為供奉的是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