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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節

若寧站起身,隨他走了過去,發現那處只是三面由土石砌成的斷牆,且沒有屋頂,不過比起幕天席地,這裡已經很好了。
「這裡有兩堆燒過的灰燼,許是趕路的商隊留下來的,看來此處應該安全。」林昱將一塊毯子鋪在地上,收拾了一處還算乾淨的休憩之地。
林昱忙完之後,在河水邊找到了正在寬衣的若寧,他走過去,接過她脫下來的粗布麻衣,輕咳了一聲,「娘子可是要沐浴?」
若寧將秀髮用木簪挽起,露出了後背白皙盈潤的肌膚,和兩扇精巧的蝴蝶骨。
「夫君不要偷看。」若寧低聲說了句,將最裡面的裡面的褻衣也褪下,皓體呈露,肌若美瓷,玉腿修長,纖足輕吻水面,而後慢慢踏進水中。
林昱並未轉身,而是走過去在她旁邊的沙地上坐下,在她發上落下一吻,「此處的水源會引來飲水的猛獸,為夫在這裡為你守著。」
水面碧波蕩漾,蒹葭叢翠,河水被日光曬得溫熱,泡在裡面十分舒服。
若寧轉過身,趴在岸邊,揚起臉細聲道:「夫君,我,我不該一言不發離家出走的,父親母親該氣壞了吧。」
林昱不敢往下看,只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在那櫻唇上一吻,「其實我原本打算處理完水雲寨的事務,就帶你一起去支月國尋找岳父的,我不該扣下那封書信,是我不對。」
若寧的眼中盈滿淚水,林昱為她抹去淚痕,安慰道:「等我們找到岳父,再回揚州向父親母親請罪。」
「嗯。」若寧重重點了點頭,又忽然想起一事,「夫君,你覺得救我們的那個人是什麼來頭?」
林昱眉頭微微一皺,詳思片刻,才道:「從他們的樣貌舉止來看,似是遼人。」
「遼人?他竟然說認識我阿娘。」若寧搖搖頭,「對了,沁姨說我阿娘或許仍在人世,阿爹去支月國是為了尋找一個叫玉鳴沙的女人,只要找到阿爹,就能一問究竟了。」
「好。」林昱應了一聲,便為她理起秀髮來。
若寧洗完之後,林昱也寬了衣衫泡進水中,洗去一身的塵埃和疲累。
日頭西沉,斷牆邊生了一堆篝火,兩人就著泉水吃了些乾糧,若寧跟他講起了她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卻隻字未提客棧中的那件事。林昱托著頭專心傾聽著,這樣的她神采奕奕,自在爛漫,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天上一輪荒月寂寂,地上篝火溫熱,人影交疊。
林昱靠在土牆上,若寧跨坐在他身上,捧著他的臉龐親吻,一遍遍叫著他的小名。林昱從未見她如此熱情,愣了一刻,立刻反客為主,將她壓在身下……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了,迷迷糊糊的,好難受,發完這章我先去睡了,晚安各位。
第90章 渡夢
雲破日出, 朝霞瑰麗光芒四射, 染紅了連綿起伏的沙丘,林昱與若寧在這樣美麗的早晨醒來,簡單洗漱之後, 吃了些乾糧,灌滿鹿皮水囊,離開了那片綠洲。兩人一路相攜長途跋涉,終於到達支月國的都城熠都。
他們找了一家乾淨舒適的客棧住下,換了新衫, 前來接應的水雲寨密探前來稟告林昱, 江頌已被皇室中人放出, 卻不知去向,林昱吩咐他們不惜一切財力, 盡快尋找江頌。
密探領命離去,林昱與若寧在客棧中等著也是心急,索性去街上逛一逛, 領略一下這裡的異國風情。
支月國地屬絲路要道,各國商旅雲集, 熠都寬廣的長街上, 行走著穿著短褐褙子的宋人, 藍眼睛的西域人, 還有高大魁梧的遼人。若寧在一家宋人開的綢緞店裡給阿爹買了一身衣裳,又去鞋店為他買了一雙新鞋。
出了店門,若寧看見前方圍著一大波行人, 就拉著林昱擠進去湊熱鬧。只見一個蒙著紅色面紗的番邦女子站在中間的一個高台上跳舞,她身姿婀娜妖冶,水蛇般的細腰蜿蜒扭動,紅紗羅衣上綴著的銀飾金鈴隨著她的舞姿玎玲作響,露在外面的一雙的大眼睛深邃迷人,想那紅紗之下的容顏必然也是絕世之貌。如此賞心悅目的曼妙佳麗,難怪行人紛紛駐足觀看。
樂聲停止,行人四散而去,那名跳舞的紅衣女子緩緩揭開臉上的面紗,看向若寧他們離去的方向,丹唇向一側勾起,笑容裡銜著隱晦的冷意。
林昱和若寧在街上品嚐了當地的特色吃食,回到客棧洗漱之後,相擁而眠。次日,仍然沒有江頌的消息傳回,兩人決定從關押江頌的皇室人員查起,希望能尋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還未走到皇宮,一名密探從一旁冒了出來,林昱跟那人走到街邊談事,若寧挑揀著路邊的小玩意兒左瞧右看,林昱看了她一眼,就轉過臉聽密探匯報。
若寧在一個首飾攤前挑了一個花蝶垂珠銀質華勝,放在額前試戴著,突然一隻手從身後伸過來,用一塊帶著異香的手帕摀住她的口鼻,若寧掙扎幾下便昏迷癱軟過去,被人抱起塞進旁邊的一輛馬車裡。
林昱抬頭不見若寧的身影,急忙撩起袍擺跑到她剛剛站著的那個小攤前,人未尋著,只聞到一股殘存的異香。他問了旁邊的人,都搖頭說沒有留意。
他心急如焚,孑立在人來人往的長街上,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他四下環顧,看到一個身形穿戴都似若寧的女子朝不遠處的巷弄裡走去。
他奮力撥開人群,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追去,追到一條狹窄無人的小巷中,他心中暗叫不好,正要折身返回,突然從正上方灑下一片白色粉末。那氣味與擄走若寧的人所用的迷香無別,他聞了一口就立刻屏住呼吸,佯裝暈了過去。
若寧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黑暗的密室中,她的手腳皆被粗繩縛住,用力掙扎了半天也沒能掙開。她正要嘗試著站起來時,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抹光亮出現在她眼前,她不適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看到一名女子屈身用手中的蠟燭點燃室中的幾盞桐油燈,而後款款走到她面前,一揮衣袖,露出了紅紗掩映下的一張極妍極媚的臉。
若寧運足目力打量了她幾眼,覺得似曾相識,卻又絲毫想不起到底在哪裡見過這樣一個人。
「還記得我嗎?」那女子朝她嬌媚一笑,對上她疑惑的目光,聘婷裊裊地走到她面前,用一根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既然你想不起來,那就由我來提醒你好了,三年前揚州城的花神大典,我還與姑娘比試過舞藝。」
「是你!」若寧睜大杏目,驚訝一刻,沉下心道,「我與姑娘並無仇怨,不知姑娘擄我到此,所為何事?」
那女子猛地甩開她的手指,尖利的指甲劃得她皮肉生疼。那女子仰面笑得狂妄,轉臉道:「並無仇怨?當年你以一支水袖舞讓我顏面掃地,你忘了,我可還牢牢記得那恥辱。我本也不想把你怎麼樣,只是在街上見到你,想盡一下地主之誼,請你看一齣好戲。」
說罷她揚手在空拍了兩掌,而後將若寧拉起身,把她拽到窗邊。那紅衣女子揚了揚下巴,若寧會意從那窗口向裡望去,只見林昱歪坐在一張椅子上,旁邊桌上的狻猊香爐裡升起幾縷白煙。
「夫……」若寧還未叫出聲,那女子一手點了她的啞穴,把她未說完的話打斷。
那女子捏住她的下頜,逼迫她繼續向裡面望去。不一會兒,桌上的香料燃盡,林昱睜開了雙眼,抬起虛弱的手捏著眉心。一個穿著打扮類似若寧的女子進了房間,她走到林昱身旁,嬌軟地坐到他的腿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紅唇在他胸膛輕輕騷著蹭著,極盡調情之能事。林昱瞇著惺忪的眸子,甩了甩頭,下一刻便緊緊抱住懷中的美人,埋首在那人的肩窩裡。
若寧鼻頭一酸,眼淚止不住地滾落,貝齒咬在唇上都快滲出血來。那紅衣女子貼在她耳邊,用極其輕柔的聲音道:「你應該已經猜到,那香爐裡燃的是十足催情怡性的媚藥。這媚藥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渡夢。中了此毒便如迷途魂靈一般渾噩無知,只會一味縱情行樂。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與別的女子歡好,這滋味是不是特別痛苦啊。」
「哈哈哈哈……」紅衣女子狂笑出聲,待停下復向裡看去時,卻只望到一片漆黑。
「人呢?」紅衣女子驚叫一聲,還未轉身,脖間就被一根細長的銀針抵住。
「不要喊人,否則立刻殺了你!」林昱一個手刀劈暈誘惑他的那個女子,喘著氣向那紅衣女子道,「我曾一針殺死過一頭瘋牛,你若想保命,就不要輕舉妄動。」
他算好迷藥藥效褪盡的時辰醒來,卻感覺一股燥熱從小腹那處直湧上來,而後便有一個穿著若寧一樣衣服的女子進來坐在他的腿上,他貼在她肩窩時用銀針刺著她的命門,熄滅了火光,逼著她打開密室的門。
那女子聽言沒有作聲,瞪著一雙妖媚的大眼看著他。他一手攥著銀針,一手幫若寧解開綁在手腕上的繩子。繩子松落之後,若寧活動一下捆得發疼的手腕,蹲下身子把腳腕上幫著的繩子也解開,站到林昱面前,豎起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喉嚨,張了張口。
林昱會意幫她解了啞穴,若寧開口道:「夫君,這個女人給你下了媚藥,你有沒有事?」
林昱搖了搖頭,溫和道:「你忘了你夫君我可是神醫的徒弟,此等劣毒進不了我身的。」
若寧點了點頭,放下心來,「夫君,接下來該怎麼辦?」
「那要問她了。」林昱看向那紅衣女子,眸光冷沉,「帶我們從這裡出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