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節

「我說了，你也不信，我不想欺騙，不想胡說，信不信由你。」
「有趣，真是有趣，一個如此落魄的女娃娃，到我鬼界，說是找夫君？你真的很有趣。」
我咬著唇一言不發，他扯著我的長髮，放到鼻端嗅聞著：「人類的清香，帶著鬼界的腐臭，這樣的組合，卻是出氣的搭，好吧，女人，我不吃你，從今兒起，你就做我的侍女，我要你每天都洗髮，但是身子則要泡腐屍潭。」
「只要能讓我的夫君想起我，回心轉意，我做什麼都可以。」
「是嗎？那個鬼，到底是誰？或許哪天我龍心大悅，可以幫你一把。」
「沒有人可以幫我，我只能靠自己。」至少他對我又有興趣了不是嗎？我的臉上充滿了污垢，髒兮兮的，的確是非常的醜，完全沒有了本來的面目，但卻意外的取悅了他，果然是與眾不同的嗜好，什麼時候都不變。
「女人沒必要這樣強勢。」他淡淡的說，我頓時就流出淚來，這句話，他曾經也和我說過，現在再說，居然是如此境地。
「你們人類最脆弱的東西就是這個。」他伸手接住我的眼淚，淡淡的說。
「如果有一天，你心愛的人，用完全陌生的語氣和你說話，那麼遙遠，你就知道為什麼要流淚了。」
「心愛？我是鬼王，我沒有心，更加不會有愛。」北冥流觴站起來說：「你就和其他奴隸一起住到下人房去吧，該做什麼，有專門的管事會吩咐你。」
「你是冷酷無情的鬼王，這些瑣事你口中說出來，讓人覺得不像你了。」我淡淡的說。
「……哈，我是鬼王，不過，我也沒必要時時冷冰冰的，人我吃過不少，殺過不少，你很有趣，但是和那一群惡鬼在一起，能保住自己不被吃，就是你的本事。」北冥流觴懶懶一笑，揮了揮手，馬上就有幾個鬼士兵進來，拉著我往外走。
「曾經，他不准任何人碰我，哪怕一個指頭，現在，卻不一樣了。」我低低的說，北冥流觴抬眼看著我，我不知道那雙冰冷的眸子背後到底含著什麼深意，但是那一眼，讓我始終無法釋懷。
我被丟到下人房，那是奴隸住的地方，全是女奴，她們看見我走進來，眼神十分不善。
「喲，一股子人味兒，香噴噴的。」一個女奴舔著唇說。
「聽說今兒逮到個人類女人，還想冒充男鬼，被人舉報了。」另一個女奴靠過來問：「是不是你？」
「鬼王要我做他的貼身侍女，你們動我，結果可想而知，再者說，我身上這點味道，是鬼王命令我保留的，他甚至要我每天洗頭以保持香味。」
「這樣說來，那個女人就是你了？」
407.第407章 ：閻婆是管事
她們根本不管我說了什麼，全部湊了過來，舔著唇說：「好久沒吃過活人肉了，幾千年了吧？自從變成奴隸，這人肉便成了奢侈，這鮮活兒的勁兒，嘖嘖，吃一口，死了也值得。」
那些女奴流著哈喇子，簡直要把我生吞活剝了，我不斷往後靠，難道北冥流觴是要用這樣的法子殺死我？
「全部給我讓開，誰也不准動她。」這時候閻婆那破鑼嗓子響起來了，那些女奴看見她，全都嚇了一跳似得閃開來，露出一條通道。
「閻婆？」我在這裡看見她，真是覺得很意外，但是卻也稍稍安心了，至少她在，我是安全的。
「嗯，其實我是鬼宮的管事，只是我很少回來，現在都給其他人管著，但即便如此，我依舊是管事。」
「你的身份還真是多樣。」我都分不清她到底忠於誰，也許她只忠於自己吧。
「不同的身份，是活下去的必備條件，我也是迫不得已。」閻婆淡淡一笑：「其實，為了無情，我可以是很多身份，只要能延續他的命。」
「無情現在在諸葛晗雪手中。」
「這事兒稍後再說，現在我帶你去住處安頓下來，否則這些鬼會撕了你的。」
「既然你是這個宮殿的管事，為什麼你一開始不直接安排我來這裡做事？還要我弄那麼多蛾子出來？」我忽然問。
「你一個人類，能進萬惡城嗎？我帶你進宮，也得能帶進來，這些女奴是聽我的，但是外面那些士兵可不會，他們要吃你，我擋不住的。要不是忽然出了這個岔子，你想進到這裡，真是難上加難。」閻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活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原來如此，這便是命吧，這樣想著，我完全絕望的心，又有了一絲希望，而且，他明明知道閻婆是這裡的管事，卻還讓我來做侍女，讓閻婆給我安排事兒，自然是時時都能在他身邊了。
「或許他真的沒忘記你，你是唯一一個能在鬼界生存的人類，還在宮裡，鬼王身邊，這是從未有過的。」閻婆淡淡的說：「他是不是真的動了真情了？」
「可是他依舊不認識我，而且把我送到這裡來，差點讓這些鬼把我撕掉。」我黯然的說。
「險中求勝，他最喜歡這一招，他送你來，是因為知道我就是管事，你是我帶來的，我肯定要罩著你，老把戲了，越是如此，我越懷疑，他到底是真的魔化了，還是裝的。」
我抿著唇不說話了，我心裡的疑惑，來自最後一刻，他看著我，眼底那一抹似有似無的情緒。
「這裡就是你的房間，工作之餘最好不要出門，外面什麼情況你知道的，就算我罩著你，我不在，她們照樣吃你，都是餓了上千年的鬼了，忍不住的。」閻婆紛紛著。
我的房間是一個院子，裡面有兩個房，我看向另一個房說：「你是住那邊吧？」
「不錯，只有這個院子，是我的私人禁地，進來的就是死，她們是絕對不敢進來的，每天幹活兒，我會帶你去宮殿，回來我也會護著你回來，但是平時，你要是離開，那就是找死。」
「謝謝你，我知道了。」我謝過了閻婆，走進屋子，很整潔，可惜我一身污垢，北冥流觴不准洗，還要每天泡，除了長髮，我什麼都不能洗，想想就難受。
「這裡到處都是污垢，髒了就髒了吧，鬼界就是如此的，你別想著要乾淨。」閻婆在我身後淡淡的說。
「對了，無情在諸葛晗雪那裡，你不去救他嗎？」
「諸葛晗雪和諸葛天墨同歸於盡了，她把自己肚子裡的八十個惡鬼全部引爆，覺悟活路，諸葛天墨也是，至於你娘，也受到了波及，但是她很快就會重生，你不用擔心。」
「那麼無情呢？」原來我到鬼界前的那一瞬，發生了這麼多事，想來也是唏噓，諸葛晗雪這輩子，真的太苦了，我現在是真的沒有恨了，我同情她。
「諸葛晗雪死了，無情自然沒事，只是……他背負放逐了，永遠不能回到鬼界。」
「本來你應該陪著他的，卻要你來陪我，實在是過意不去了。」我垂眸說。
「我欠你一條命，總得還了，再者說，我跟著他也沒用，他的時辰不多了，再想不出辦法續命，他就死定了，煙消雲散……」
「怎麼會？無情是鬼吧，鬼也會死嗎？」
「人會壽終正寢，鬼神妖魔也會，只是時辰的長短罷了，每到一次終結，就會出現天劫，度過天劫可以多一千年的壽命，反之，則會死得煙消雲散，對我們而已，並沒有輪迴之說，死就是永遠的消散。」
「北冥流觴也一樣嗎？」
「他修為高，或許一萬年也遇不到一次天劫，所以創世神才弄出這個死劫來，讓他在滅世的時候，被你所殺，不過，看來一點用處都沒有，你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殺他，所以看來他真的會永生不滅吧。」閻婆聳聳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