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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節

「看來這堂怕是拜不下去了。」黑衣女子緩緩的說。
「那……」
「既然如此,便改日再行禮如何?」她又說。
「此刻也只有這樣了,各位大人,對不住,千歲爺,舊傷未癒,如今這喜事怕是辦不下去了,各位都請回吧。」
「千歲爺的身體要緊,那我們就告辭了。」那些官員忙不迭的往外跑,婚事成不了了,不知為何,我竟然隱約有些喜悅,還是放不下嗎?
「諸葛小姐,也請回吧。」那下人對我行了一禮說。
「我從未在千歲府見過你。」這裡的管事,應該是吳嬤嬤吧,為何現在一切事宜卻是由他來掌管?
「小的是千歲府重建後才來的新管事,吳三!」他恭恭敬敬的說。
「新管事?那我問你,吳嬤嬤呢?」兩人都姓吳,難道是有什麼關係?
「這已經和你無關了,走吧,別再浪費時辰。」然而,那黑衣女子卻出面打斷了我,冷冷的說。
「離大人說的是,這些都與您無關了,請您離開。」吳三說完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皺眉,千歲爺已經被下人扶出去了,我卻怎麼也挪不動腳。
「一個棄婦,還要在此糾纏到何時?」黑衣女子冷冷的反問,讓我心一痛,想到他說的話,又覺得他似乎也是充滿了無奈,然而這個時候,吳三已經走了,整個喜堂,就只剩下一桌一桌的菜餚,我和那黑衣女子站在那些菜餚中間。
「你不走嗎?你不走我走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被囚禁起來。」聽了她的威脅,我反倒高興起來了,她這意思是能放我自由了嗎?
「的確,你是不用被囚禁了,反正無情和閻婆生死於你何干?」
「你什麼意思?」我皺眉。
「你看著他們受刑痛苦,也是無動於衷的麻木,那麼讓他們為你失掉胳膊,或者眼珠,也是無所謂的了,反正你本就是天生的害人精。」
「你威脅我?」我瞪著她,以前她雖然冷漠,但是卻並不會這樣咄咄逼人。
「用不著,我斷不了你的生死,但是,斷他們,輕而易舉,他們都是為你受過的。」說完她轉身就走。
我歎了口氣,也只得跟上去,閻婆到底是好是壞,我現在不知道,但是無情那慘樣,隨時都在我眼前晃動,讓我不得安寧,我甚至連一句真誠的道歉也說不出,我一直在逃避,在壓抑自己的感情,只為了能冷漠的看待任何事,不讓任何人影響到我,但是這樣真的對嗎?
「還算你有點人性。」黑衣女子見我跟著出來了,緩緩的說。
人性?對了,就是這個東西,我怎麼覺得我的人性越來越淡薄了?以前的我,為了十個毫不相干的侍女,都能奮不顧身,為何現在的我,卻變得如此冷漠?
這個認識讓我頓時驚恐起來,我想到那些人都是,我早就死了,那個密室裡躺著的人,難道就是我自己?
「我真的很沒有人性嗎?」我忍不住了,一把拉住那個黑衣女子問。
「你覺得你有嗎?面對閻婆和無情,你的表現,是有人性的模樣嗎?」黑衣女子冷冷的反問讓我手一鬆,整個人都有點發傻了。
「上轎吧,閻婆說的沒錯,你就是喜歡連累人,誰伺候你,誰倒霉,我可不想也被你連累。」
她說什麼,我幾乎沒聽進去,我的人性去哪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自問,在我看見閻婆和無情的時候,我的確冷靜的過分了,這還是我嗎?
還有,在聽到千歲爺要娶妻時,我的那種冷靜,直覺這一切是假的那種判斷,都不符合人性,我……怎麼變得這樣麻木了?難道我真的是一個死人了嗎?
「上轎啊!」
「我不上,我要去見千歲爺!」我轉身就往千歲府跑去,我要找回我的人性,我不要麻木,千歲爺現在受傷暈倒,我怎麼能這樣冷靜的離開?
「喂,你站在,無情和閻婆你不管了嗎?該死!」女人的聲音越來越遠,她似乎也是不敢碰我,才讓我跑掉的。
但沒跑幾步就好像撞上了什麼人,那人一把扯住我,我拚命掙扎:「放開我。」
「本座不會讓你去見他的。」北冥流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放開我,混蛋,放開我……」我哭著說:「我不要失去人性,我不要做個活死人,我不要……」
第134章 :糾纏爭吵哭泣
北冥流觴的手一鬆,我就一下子跪在地上,誰都無法體會到我現在心底的恐慌,現在是慢慢的失去了人性,接著呢?是不是就慢慢的失去自我,然後就變成一個什麼都不知道,不會想的活死人?
「諸葛九九,你那股子衝勁兒呢?你的彪悍呢?你和我對持的勇氣呢?」北冥流觴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一字一句的問,鏗鏘有力。
我緩緩抬頭,他看著我的眼睛也是灰白的,帶著疲憊,但是我現在沒有那個心思再去追究他的身份,我已經亂了,整個人都陷入了混亂中,無法自拔。
「沒有了,都沒有了,我現在是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說的對,我根本不是我,那我是誰?」我垂下頭,有氣無力的反問。
「你就是你,諸葛九九。」北冥流觴伸手挑起我的下頜,他的指尖十分冰冷,不似以前那般微涼。
「諸葛九九已經死了,我看見了那個牌位,還有石棺。」我虛弱的說。
「你是活人,聽到了沒有,你是活人。」北冥流觴更加用力的捏我的下頜,劇痛穿透了我的下巴。
「痛,你放開我!」我拚命想甩開他。
「感覺到痛了?只有活人才會痛,像我這樣的惡鬼,根本不會有任何痛覺。」說著,他不知道從哪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就插入了自己的肩膀。
「爺!」黑衣女子驚呼,北冥流觴卻抬起手擺了擺:「曉幽,你退下吧,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裡。」
「可是爺,您……」女子擔憂的看著北冥流觴。
「下去!」北冥流觴卻不耐煩的喝斥。
女子只得咬著唇離開,臨走時,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而這些,我都看不見了,我只是傻傻的看著他,肩膀上還插著一把只剩刀柄的刀,卻不見有血流出來。
「你……」我腦子亂哄哄的,這一瞬,我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為什麼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