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我一把抱住他的腰，低低的說：「別結婚……」這三個字說出口，他的身子頓時僵硬無比。
「諸葛九九，你酒還沒醒吧？」不知多久，他抬手將我狠狠推開，我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胸口的痛慢慢緩和了，剛剛發生什麼，我腦子一陣混亂，似乎有些茫然。
「千歲爺……我剛才怎麼了？」我抬手按著頭問。
「你忘了？」他看著我，微微瞇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像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具體是什麼不記得了。」
「不會喝酒還逞能。」千歲爺冷冷的說。
「我好像夢到你了……」我還是有些茫然的說。
「來人，取冷水來。」千歲爺淡淡的吩咐，很快就有人端著一盆冷水進來，他二話不說就將水當頭倒下。
頓時我就好像身在冰水之中，清醒倒是清醒了，但是也渾身濕透，他有必要用這麼極端的法子讓我清醒嗎？
「你這是幹什麼？」我皺眉問。
「讓你清醒清醒。」他雙手環胸漫不經心的說。
「可是，現在整張床都濕了。」
「那你還在上面賴著不想離開。」他譏諷的說：「怎麼，我的床就那麼好睡？」
我頓了下，今早上他似乎有些不太妥，看上去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平時雖然說話也刻薄，卻決然不會如此無理取鬧。
我一言不發的下了床，開始整理身上的水漬，這時候千歲爺又吩咐道：「來人，把這張床抬出去，所有東西都燒掉。」
「為何？」我驚愕的問。
「難道你還想讓我睡在你睡過的床上？」他一臉鄙夷的看著我：「我嫌髒。」
「你……」他為什麼忽然就變臉了？難道他還在生氣？對啊，他應該還在生氣，畢竟昨夜他也沒說就原諒我了。
「其實，我……」
「諸葛九九你聽好了，以後沒有我的宣召，你不准踏入這裡一步，滾吧。」
「我……」我想解釋什麼，他卻煩躁的一揮手：「滾！」
我咬著唇只得離開，他也真是小氣，到現在還在生氣，不過我也說得是有點過分，不知不覺間唇上的傷口又被我咬破了，直到滿嘴鐵銹味我才發現，疼死了。
門外，一個提著燈籠的侍女站在外面，還是這樣，大白天卻總要提個白燈籠，真是有多奇怪就多奇怪。
那侍女看見我出來，一言不發的轉身往前走，我跟著，這時候吳嬤嬤卻走過來說：「諸葛九九，大夫人要見你。」
「大夫人？」柳絮兒要見我，這個……她可以宣召我的嗎？不需要請示千歲爺？
「對，走吧。」
「這個不需要請示千歲爺的嗎？」我不想再撩撥得他發怒了。
「無需，千歲爺下令，從今而後，大夫人想見誰就見誰，千歲爺給了她當家主母的權利。」
「為何會如此？」我腳步一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不就是睡了一覺嗎？怎麼醒來就天翻地覆了？
「千歲爺本就對那柳家女兒有心，如今她也算是服了軟，男人嘛，你也知道的，後院裡那點權，也從來是不放在眼裡的。」吳嬤嬤今天倒是有問必答。
「大夫人服軟了？」我心裡一緊，難道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忽然變了對我的態度？他真的喜歡柳絮兒？之前只是因為得不到，才輕視她？
「是啊，昨個兒夜裡，大夫人請千歲爺過去，一夜千歲爺都未離開。」吳嬤嬤含蓄的說：「今兒一早，千歲爺就把話擱下來了。」
「吳嬤嬤今天好高興啊，話也多了。」我淡淡的說，平時問十句不見得搭理我，今兒，這算什麼？討好？
「這不是你在大夫人面前是紅人，從今而後這千歲府就是大夫人做主了，我不得討好你？」吳嬤嬤趕忙說。
我抿著唇，不知道心裡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從何處來，千歲爺是個太監，就算一夜宿在柳絮兒那裡又能怎樣？他能做什麼？但是我就是不舒服，心裡鬧騰得不行。
我忽然站下來，大大的喘了口氣，吳嬤嬤有些奇怪的問：「你這是幹什麼？」
「沒什麼，我喘不過氣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心裡堵得慌。
「沒什麼就趕緊走吧，別讓大夫人等久了。」吳嬤嬤催促道。
我點點頭，壓下心裡那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跟著吳嬤嬤往前走，或許這一切只是因為昨夜那場夢，攪亂了我的心？但是，具體是什麼夢，卻又實在想不起來了。
來到天一閣，吳嬤嬤恭恭敬敬的在門外說：「大夫人，六夫人來了。」
「請她進來吧。」柳絮兒淡淡的吩咐。
「是！」吳嬤嬤推開門，自己卻沒有進去，把我讓了進去，我走進去，只見柳絮兒穿了一身艷麗的紅色，顯得更加傾國傾城，她微微一笑說：「九九，你來了？」
「嗯，絮兒姐姐，這是怎麼回事？你看起來有點很不一樣。」
「苦中作樂吧，對了，妹妹，今天找你來是有件事想和你說。」柳絮兒淡淡的說著，拉我坐到桌邊，現在很少有人敢碰觸我，她拉我時我還有些不自然。
「什麼事？」
「我曾經有一個青梅竹馬，他……對我很好，前幾天，他冒著生命危險來說要帶我走，我曾經心動過的，但是，因為想到家裡，只得拒絕了，聽說千歲爺把他關起來了，你能幫我打聽打聽他在哪嗎？」
「私通？這可是要浸豬籠的大罪啊！」我有些吃驚，之前她不是對君千逸十分絕情的嗎？怎麼現在又改變主意了？
「……千歲爺，他是太監，昨夜我本想說服自己，太監就太監吧，只要他對我好，但是，一夜我溫柔以待，他卻無動於衷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柳絮兒低低的說。
「姐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還……」這麼不知廉恥，我忍住了後半句，不想和她鬧僵。
但是，為什麼她這樣說千歲爺，我會如此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