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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

「呵,最好別去祠堂。」大夫人冷笑一聲:「沒有誰能活著從祠堂出來。」
「可是祠堂在哪呢?我從小在這宅子裡長大,雖然有些地方不能去,但從未聽蘇嬤嬤說過有祠堂這回事。」
「蘇嬤嬤?府中幾個嬤嬤我都知道,從未有過一個蘇嬤嬤。」
「父親大人也說沒有,但是,沒有蘇嬤嬤,那是誰養大的我?」聽到大夫人也這樣說,我真的是錯愕不已,昨天白天還和我一起的人,就這樣憑空的消失了?
大夫人看著我欲言又止,最終她歎了口氣說:「府裡的事兒,你少打聽,知道得越多越危險,懂麼?」
「哦。」我隨即笑起來:「沒有了蘇嬤嬤,有大娘疼我,一樣的。」
大夫人一臉憂傷看著我笑了,那表情好似我活不了幾天了似得。
「九九,我苦命的孩子。」她歎了口氣推開一間房說:「這是我給你準備的閨房。」我看了看有些錯愕的說:「這是這個院子的主屋,應該是您的寢室吧?」
「讓你住著就住著,在尚書府別問太多為什麼。」大夫人按住我的手說。
「哦。」我隱隱覺得,我平靜的生活從此再也不會平靜了。
「至於那個蘇嬤嬤,我會找人去查的。」大夫人離開時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讓我莫名其妙的話,為什麼大家都說沒有蘇嬤嬤這個人?難道她該換過身份?
「還有,無論是誰要見你,沒有我在場的情況下,你最好都別見。」
「就算是其他房的姨娘也不見嗎?」我一個小輩的,能拒絕嗎?
「你說不見,沒人敢闖進來的。」大夫人卻是如此說。
第6章 :紅白喜事
我只是一個被拋棄在荒宅的小丫頭,前三天,連家裡的丫鬟都瞧不起的,過了一夜,卻成了最得寵的人,連夫人都要對我畢恭畢敬,實在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當天晚上住在大夫人院子的主屋裡,大夫人卻去睡了偏屋,半夜,黑漆漆的,一點月光都沒有,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自從父親帶著一家老小來到荒宅,一切都不對勁了,連蘇嬤嬤都不見了。
正在床上折騰著睡不著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很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吹吹打打的嗩吶聲,又好像是嗚嗚咽咽的哭泣聲,隱約感覺有很多人經過,但是這裡是內宅,尚書府連下人都少,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的聲音呢?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雖然大夫人的話,言猶在耳,但我卻忍不住好奇,而且那些嘈雜的聲音越來越近了,我終究是赤著腳跳下床,跑到窗前,用手指戳了個洞,把眼睛貼上去看,只見外面有很多小廝,穿著黑色的衣服,披著麻布,卻在胸前掛了一塊紅布,不倫不類的。
他的行走的姿勢十分奇怪,好像本來可以走那麼快,卻偏偏故意不走那麼快,放慢腳步,像踩著什麼似得,一隻手太高,看上去就是抬著東西,可明明什麼也沒抬。
一行人都是面無表情的往前走,一個小廝全身紅跟在後面吹嗩吶,聲音不大,挺喜慶的,偏偏旁邊跟著個丫頭穿著一身白,嗚嗚的哭,看得我很是迷惑。
忽然前面出現了一個黑影,沒有月光,我根本看不清是誰,他高高舉著手喊:「放!」
那些小廝全部蹲下,好像放下了什麼,在我看來卻是空空的一片。
「不要啊,你們放過杏兒吧。」忽然從後面衝上來一個小丫頭,跪在一群人面前不斷的磕頭。
「這是怎麼回事?今晚辦白喜事,生人勿進,這麼會有個丫鬟在此?」那個黑影不耐煩的問。
「杏兒才十五歲,她還小,您放過她吧。」那個小丫頭哭得淚人兒一般。
「你膽子倒是不小,報上名來。」那黑影淡淡的說。
「奴婢芍葯。」小丫頭顫巍巍的說。
「時辰不等人,既然你和杏兒那麼好,不然就由你來帶她吧,待我問過新郎官同意的話,就成全了你。」那個黑影冷森森的說。
「不要……不要……啊……」小丫頭淒慘的尖叫在黑夜裡顯得十分刺耳,我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推開了搓了搓手臂,繼續貼過去看時,只見同樣有一隻灰白的眼睛,全是白眼仁兒,沒有黑眼珠,也貼在那個洞上往屋裡看。
「有人偷看,嘿嘿嘿……」毛骨悚然的聲音傳出來,我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喘息了半天,生怕鬼東西進來,七手八腳的爬到床上,用被子蓋著頭,渾身抖得不行。
外面忽然就沒了聲音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等我再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之前帶路那個小丫鬟走進來怯生生的說:「奴婢杏兒,以後就貼身伺候三小姐了。」
「你說你叫什麼?」我一把拉住她問。
「奴婢杏兒啊,府中婢女都是以花為名的。」杏兒不明所以的說。
「杏兒,你是杏兒?」我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忽然問:「那麼芍葯是誰?」
「芍葯……」杏兒忽然眼眶一紅,跪在地上嗚咽說:「小姐別怪罪,奴婢實在忍不住了,芍葯姐姐她……她是奴婢最好的姐姐,可是,今早,今早,她不見了,其他人都說,她被鬼給娶走了,回不來了。」
說完小丫頭就哭得稀里嘩啦的,我臉色煞白,昨晚那些不是夢,芍葯代替杏兒做了新娘,但是新郎是什麼,有誰家會在夜裡辦喜事,還辦得那麼詭異?
「別哭了,府裡是不是經常有此類事發生?」感覺昨晚那個並不是偶然,好像時常都會有的樣子。
「嗚嗚嗚,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杏兒嚶嚶的哭:「都怪我,都怪我。」
「這是怎麼回事?一大早的哭哭啼啼像什麼話?」忽然大夫人出現在了門口,皺著眉,瞇著眼看向裡面。
杏兒渾身一顫,嚇得面無血色。
我忙說:「沒事,就是我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這小丫頭嚇得哭哭啼啼的。」杏兒抬眼看了我一記,那眼神充滿了迷惑不解,還有感激。
「怎麼那麼不小心?摔到哪沒?」大夫人聽了忙走進了問。
「就是腳滑了一下,也怪我昨晚沒睡好,做了個很奇怪的夢,給我嚇得不行,早上起來還有些懵懵懂懂,下床時就摔了一跤。」
「昨夜沒睡好?」大夫人臉色有些怪異:「你可是被什麼給吵擾了?」
「就是做了個怪夢,夢見辦喜事,又好像不是辦喜事,亂哄哄的挺嚇人。」我一邊說一邊細細看大夫人的臉色,果然她臉色十分古怪,顯得有些驚慌。
「不過是個夢,你別放心上,今兒個還得去給老夫人請安,跪了就說請老夫人安,我會陪在你身邊,她估摸著不會為難你,應了聲,就可以起來坐到一邊兒了。」
「哦,對了,大娘,為何那天請安卻不見其他姐妹?」
「庶出沒有請安的資格,小輩兒裡就你一個能去請安的。」大夫人為我整衣,又囑咐說:「千萬別亂說話,老夫人要你做什麼,說什麼你只管應著,別頂撞她,你再犯錯,她不罰你卻會罰我,懂麼?」
「知道了大娘,我不會再頂撞老夫人了。」大不了一句話不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