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

　　他的話沒說完，便被楚城冷冷打斷。
　　瞥了一眼張真人，接著便是淡淡環視周圍一圈，楚城淡淡出聲：「我是張道陵！」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沒有任何力度，可是，落到眾人耳中，卻宛若平地驚雷，接著所有人就發現，楚城的眼睛忽然變了，宛若一個漩渦，旋轉盤橫……最終趨於平靜，頓時，周圍人再次一驚。
　　他們看到，楚城的瞳孔，一黑一藍，黑的純粹宛若黑夜，藍的妖異危險之極。
　　唐落羽心裡重重一跳，眼前忽然浮現出她在執念回憶中看到的那個少年，那時候，少年一雙黑眸燦若星辰，面上滿是濃烈的激情，抿唇說出的話擲地有聲。
　　「我張道陵，誓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以後，我要開山立派，成為道門……」
　　她知道，眼前的人，真的是張道陵，可是，又不是以前的張道陵。
　　看著那藍色的瞳孔，唐落羽知道，此刻，張道陵的心中，執念佔了上風。
　　「住口，你這個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的龍虎山棄徒，竟敢自稱祖師爺，你……」一名龍虎山弟子咬牙高聲呵斥，接著，他就被那一黑一藍的眸子直直盯上。
　　看到那一黑一藍的眸子，那名弟子吞著口水將沒說完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
　　周圍響起低呼聲：「他是不是瘋了？」
　　就在這時，翁的一聲，所有人都是一震，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面面相覷……接著就呆滯不已的看到，他們身上的法器開始顫抖起來，越抖越劇烈，那些人連忙伸手去按……下一瞬，卻發現自己的法器猛然掙脫，倏地飛了出去。
　　在場所有人的法器都在顫抖著，連武當張真人的佩劍都在嘶鳴掙扎……張真人面色難看，死死按住佩劍看著楚城，面上滿是震驚……最終，翁的一聲，佩劍終於掙脫出去，刷的飛上半空，接著就是猛然旋身停在空中，接著，竟是衝著楚城的方向……像人一樣，拜了下去。
　　容景琰手中的伏魔劍也在顫抖著，可是，卻被容景琰牢牢按住，雖然將佩劍按住了，可是，容景琰面色異常難看。
　　他能感覺到佩劍上面傳來的力度，那種興奮……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看到了家人一般，如果不是伏魔劍已經認主，他很可能已經控制不住伏魔劍了。
　　片刻間，所有的法器都飛上半空，而後，齊刷刷，像是臣子拜見君王一般，衝著楚城拜了下去。
　　「萬劍朝宗！」
　　張真人面色一片慘白，不敢置信看著楚城：「怎麼會……這怎麼可能……」
　　萬劍朝宗，這是只有道門宗師才能做到的，楚城區區一介新秀，憑什麼……
　　就在這時，眾人眼前一晃，接著竟是臨空出現一道虛影，有人認出來，竟然是龍虎山掌門張之牧！
　　「龍虎山第一百二十六代弟子，張之牧，恭迎祖師爺回歸，弟子已經在龍虎山備好一切，敬等祖師爺歸山！」
　　張之牧恭恭敬敬朝楚城拜了拜，接著又是驟然消失。
　　這一下，所有人都驚呆了！
　　「傳聞，龍虎山祖師爺張道陵是偽聖，當年根本就沒有飛昇，難道真的是他，轉生輪迴了？」
　　「對對，還是我們長老有一次交談我偷聽到的，說是龍虎山祖師爺張道陵雖然法術高強開山立派，可是，他有了業障，即使強大，卻沒辦法羽化飛昇，難道是真的……」
　　那些低語在周圍響起，唐落羽卻是死死看著張道陵，暗暗握緊手中的桃木，滿心警惕。
　　「好像真的是他。」南客朝紅袖撇撇嘴，紅袖面無表情輕撫著從黑虎嘴裡奪過來的小狼：「是他又如何，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楚城，或者說張道陵的身上，驚懼的看著他的黑藍雙瞳，可是，那雙滿是危險的眼睛，卻死死看著一處。
　　「你看，所有人都知道我身負業障……」張道陵看著唐落羽，低聲開口：「可是，卻沒人知道，我的業障……就是你！」
　　唐落羽眉頭緊皺，就在這時，她的身後，忽然響起一聲若有若無的吼聲……在場所所有人又是一愣，面面相覷見，神情已經有些繃不住了。
　　沒人開口，因為沒人敢說，自己剛剛……好像聽到了龍吟。
　　張道陵明顯知道那是什麼，頓時面上一片了然：「我說呢，原來是因為他來的……」
　　唐落羽嘴唇緊抿著沒有答話，只是冷冷看著，警惕著張道陵的一舉一動。
　　「你站在我對面，就永遠是我的業障，你說，我該怎麼處理……」張道陵微微瞇眼：「是得到你讓你屬於我再無執念呢……」
　　他朝龍吟聲響起的方向跨出一步，唐落羽動了……直直迎著楚城的眼睛，她也是一步邁出，擋在張道陵前面，不讓他靠近那邊。
　　張道陵眼中寒意驟起，將沒說完的半句話冷冷說完：「……亦或是，我應該毀了你？」
　　唐落羽淡淡開口：「你可以試試。」
　　旁邊，容景琰上前半步將她半擋在身後，頓時，張道陵眼中寒光更甚。
　　就在這時，停在眾人身後的金蛟和黑虎，彷彿感受到了什麼，忽然齊齊一震，接著，就忽然像是瘋了一般，猛然轉身，忽然朝後面峽谷撞過去。
　　唐落羽面色大變，張道陵冷笑勾唇：「你看，有的人好像天生就是公敵，被所有生物敵視著……」
　　唐落羽咬牙飛身而起朝金蛟和黑虎追去。
　　身後剛剛那一聲，是龍吟，如果她沒猜錯，後面應該就是龍谷的入口……
　　唐落羽朝金蛟和黑虎攻去，張道陵便是冷笑一聲飛身而起，朝她背後抓去……容景琰正要動手，就在這時，瞬間，周圍氣壓都被壓低了。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忽如其來的威壓！
　　原本劍拔弩張的場中，忽然被這股強悍滔天的威壓壓得彷彿氣壓都變低了，似乎連山風都在瞬間停止。
　　一眾人都是面面相覷滿眼震撼且滿心驚駭，不知道又有什麼變故，就在這時，半空一道黑影彷彿憑空出現。
　　感受到那股熟悉無比的氣息，唐落羽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敖玥一把攬進懷裡，回身便是一掌揮出，張道陵驟然倒退躲避，敖玥又是驟然改變身形，一腳踩在黑虎腦袋上，另一隻手，五指成爪刺進金蛟頭頂肉裡，一把將金蛟從半空直接按進地下……
　　轟然一聲巨響，敖玥落地後緩緩站起來，血淋淋的手心裡，握著金蛟的妖丹，金蛟頭頂一個血洞，原本凶悍的身體，軟軟癱在那裡成為一灘死肉。
　　和南客廝殺半晌都沒有大傷的金蛟，在一瞬間，被一把挖出了內丹……所有人的視線落到敖玥身上，滿滿都是驚駭。
　　天啊……這又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