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節

　　「算是吧……」他的語調似乎還有些勉強：「我就先當這個好人吧，要是你以後沒長成你說的有料還美貌的樣子，我到時候再和你算賬！」
　　莫小野眼睛頓時就亮了。
　　太好了，這算不算空手套白狼……他嫌自己年紀小乾癟，那就不會碰她了，至少在近期，她可以白白學習他的本事！
　　小狐狸滿心的小九九，卻不知道，真正的大灰狼就在眼前，若無其事的看著她，只是眼底的光芒隱藏的很好罷了！
　　從這天開始，莫小野就是白天跟著司陵學，晚上跟秦梟學，其餘的時候，抓緊一切時間打坐休息補充體力。
　　晚上跟著秦梟修行的時候，她也會有意無意的打聽這深山後邊是什麼，每當她問道類似的問題的時候，秦梟就是似笑非笑說道：「不要想著逃出去，在這裡，除非你絕對強大，否則，無論如何都是走不出的！」
　　莫小野不相信，她不相信還有走不出去的地方，當然，這份心思她也不會去對秦梟說，畢竟，她並不瞭解他，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們之間，現在只是一場交易，一場她用自己換來的交易。
　　而司陵，就顯得簡單善意的多了。
　　他沒有任何目的，沒有問她要什麼交易，就極為用心的指導她，雖然莫小野越來越覺得司陵教的那些本事在秦梟教的那些比較下已經顯得沒什麼用了，可她依舊感謝司陵，畢竟，他是唯一一個在她絕望的時候不計回報伸出援手的人。
　　而相對比，對秦梟，她卻是有些複雜的情緒。
　　他看起來溫和疏離，說話的時候卻是時不時能把人噎死，更是有事沒事提醒她好好長，可別長殘了……甚至有的時候，在莫小野修行的時候，他還說好像快忘了兩人的交易，可能需要什麼重新提醒一下，然後莫小野就被連逼帶騙的拉去再次付定金。
　　緊張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轉眼，三個月就到了，大廝殺的時刻也終於到來。
　　有和莫小野差不多同時到這裡的人，在大廝殺這天跟著隊伍朝那個可怕的山洞走去的時候，一路走一路絕望的哭著，以往總是互幫互助的弟子們，此時，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很多時候，當生死存亡的一刻真的降臨的一刻，才是檢驗一個人靈魂的時候，這一刻，他必將不再有任何掩飾，除了對生的無限渴望，再沒有任何多餘的精力。
　　來到那個山洞前，看著時不時飛過來落到不遠處書上的烏鴉，莫小野知道，這些烏鴉是來等食物的。
　　其實只有一炷香時間，而哪些人能出來，哪些人又會成為這些烏鴉的食物，誰也不敢打包票。
　　司陵眼中有些擔憂，走到莫小野身邊低聲開口：「小野，你今天站在我旁邊吧，我會盡力護著你。」
　　司陵自己也不敢說一定能護住，以為，隨著他自己越來越有名氣，暗中想要殺他的人也越來越多，他不知道這一次，想要朝他動手的人會多多少，甚至不敢說有十分的把握能走出來，更別說要保護別人。
　　聽到司陵的話，看著他關切而又有些猶豫的眼神，莫小野忽然就想起昨晚秦梟的話。
　　當時，他還是和平時一樣帶著些睥睨和毒舌，告訴她今天大廝殺的時候站在他旁邊，他保證她毫髮無損的走出來。
　　當時，秦梟勾唇似笑非笑：「你還沒長開，爺還想看看你以後究竟能不能長成自己口中的天姿國色，你就這麼死了，爺吃虧！」
　　雖然秦梟的話說的刻薄，可是其中的胸有成竹和雲淡風輕卻是顯而易見，只是，當莫小野婉轉拒絕了司陵的邀請，選擇和秦梟一起的時候，司陵顯得特別詫異。
　　不止司陵，別的人也都很詫異，因為這些日子莫小野一直是和司陵學習的，到了最後關頭，卻選擇了和孤僻的秦梟一路，所有人看莫小野的眼神就變了，成了鄙夷和嘲諷，而看司陵，則是濃濃的同情。
　　莫小野沒有理會別人的眼神，因為她知道，司陵的處境也很凶險，而她是第一次真正的面臨這樣的場面，她沒有任何把握，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殺人，所以，她必須要選擇一個真正能有把握的人。
　　洞口，兩排全副武裝的護衛在發兵器，每個人的兵器都一模一樣，是一把窄劍，看到這裡，莫小野才明應該是這些劍被施了法的，等到時候，通過每個人手中的劍就能知道他殺了幾個人。
　　將那把劍握在手中，莫小野的手在微微發抖……
　　有經受不住恐懼的弟子尖叫一聲扭頭就朝遠處跑出，一邊跑一邊大叫著不要，可沒跑幾步，一道黑芒就是嗖的一聲將他穿心而過。
　　那名臨陣脫逃的弟子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而遠處書上那些烏鴉，竟是不顧這邊還有人，撲稜著翅膀落下來，竟是開始啄食那還有餘溫的屍體。
　　莫小野愣愣看著那一幕，然後她就看到，少主竹石站在不遠處，冷冷看著她。
　　看到竹石眼中志在必得的冷光，莫小野知道，竹石在等她過去跪下求饒，等她主動而沒有任何尊嚴的貼上去，等著她去求他……在莫小野被這一幕驚到的時候，竹石眼中的得意更甚。
　　他知道這是一隻膽小的狐狸，她除了求自己，還能幹嘛……等父親看到她那沒用的樣子，也就必然會放棄培養她，然後，她就成為他的專屬寵物了！
　　可等了半晌，他都沒等到那個小狐狸過來求饒，竹石看著那邊，眼神都是冷了。
　　就在他準備自己走過去再給她最後的壓力壓垮那隻小狐狸的時候，他看到一襲黑衣站到了莫小野旁邊。
　　是秦梟！
　　看到秦梟，竹石腳步一頓，停在原地沒有再朝前，可眼中的冷芒卻是越來越甚，最終，變成狠狠咬牙！
　　那隻狐狸想要找死……那就去死好了，長得好看又如何，熄滅燈火，所有女人壓上去，都是一個樣！
　　莫小野看到竹石離開，鬆了口氣，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就被秦梟按著腦袋推進了山洞！
　　已經過了三個月，山洞的地上變成了棕黑色，看不出來曾經的血跡，只是，莫小野卻覺得四周都是濃濃的血腥味。
　　她不想害怕，可是，很害怕，她呆呆看著周圍一張張變得冰寒的面孔，然後就聽到頭頂響起轟隆聲。
　　光纖緩緩變暗，在變得一片黑暗之前，她只看到那些兵刃上反射的冷光，然後就看到，一道冷芒朝自己橫劈過來。
　　她下意識抵擋過去，四周嘩然陷入一片黑暗，然後眼前就是叮的一聲響起，攻擊她的兵器被她擋開了。
　　莫小野有些渾渾噩噩，她的眼睛迅速適應了黑暗，能看到山洞中如今地獄一般的情形，她看到那些平日有說有笑的人，這個時候，都像是惡鬼一樣，神色猙獰，用自己的劍劈向別人。
　　她聽到慘叫聲四起，然後就看到，在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間，對面，提著劍的一個人正冷冷看著她。
　　莫小野看過去，和漣漪的視線穿過層層刀劍，在半空轟然碰撞。
　　她不知道那個女人為什麼要這麼看她，只知道，下一刻，四周的刀劍，同時朝這邊圍了上來。
　　而其中，就有司陵！
　　而在看到平日裡獨善其身的司陵都開始攻擊秦梟的時候，周圍那些原本還打算觀望的人彷彿都受到了鼓舞。
　　從他們所有人第一次進入這個山洞的時候，秦梟就在其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青雲殿換了多少次弟子，他還在……所有人潛意識都有一種感覺，秦梟不死，自己這些人早晚還是要被他殺了的。
　　莫小野沒想到這些人都會圍攻過來，雖然他們的目標是秦梟，可看到忽然之間湧過來的刀劍，她還是呆滯的一瞬，而且，那些刀劍中，不不乏有朝她刺來，想要順道取她性命的。
　　司陵看到一把劍朝莫小野看去，連忙出聲提醒：「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