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節

　　這麼高的，摔下來好像也並不怎麼疼啊！
　　等等，好像不對……
　　莫小野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到身下想起一個微微咬牙的聲音。
　　「能把你扁平的屁股從我身上挪開嗎！」
　　那刻薄的，欠打的，讓人咬牙切齒的聲音……莫小野刷的爬起來回頭眼神亮晶晶。
　　「秦處秦處，你沒事啊，沒事就好！」
　　她兩手按著秦梟的肩膀搖晃，然後就看到，秦梟肩膀上那些被黑霧腐蝕的傷口已經恢復，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腳好像也不疼了。
　　正在嘖嘖稱奇，莫小野就聽到秦梟悠悠道：「本來沒什麼事，就是差點被你砸死！」
　　莫小野頓時悻悻然的嘿嘿笑起來：「那個，那個……剛衝進來的狠了點。」
　　正準備移開視線朝四周打探，卻發現自己下巴被微涼的手指捏住，強迫她抬頭，直直撞進秦梟所特有的，古井一般幽深的眸子裡。
　　莫小野不由得微微一怔，然後就聽到秦梟淡淡開口。
　　「你是腦袋有問題？」
　　莫小野先是一愣，然後就意識到，秦梟是在說她追下來這件事，然後就是微微一怔。
　　是啊，她腦袋有問題了嗎？
　　可緊接著，莫小野就意識到不對，然後就是刷的怒頭，蹙眉直視著秦梟，直直開口。
　　「我腦袋有問題？那秦處您呢？您進山後消失這麼久，不來拿你的夜麟刀，卻去找白虎印，為什麼？白虎印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這一次換秦梟愣住了。
　　秦梟頓了頓，視線直直看進莫小野眼睛，片刻後就是移開視線，渾不介意開口：「不光愚蠢，還變得越來越牙尖嘴利了！」
　　「是嗎？」莫小野冷哼一聲，然後就是拿出脖子裡面的黑石頭，眼也不眨的看著秦梟。
　　「那這個東西呢，秦處能不能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東西？」
　　下一瞬，她就看到秦梟驟然瞇眼：「那隻鳥人告訴你什麼了？」
　　莫小野似笑非笑：「他什麼都沒給我說，所以我才要問你啊，我們的秦處大人，這個、究竟……是什麼東西？你為什麼給我，嗯？」
　　莫小野敢發誓，她從來沒有在秦梟面前這麼咄咄逼人過，可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一次，那就索性把所有話都說出來。
　　她知道，對她來說，這種時候並不多。
　　也許是因為那晚，穿上的星空太美，煙花太絢爛……讓她一直迷失理智到現在！
　　莫小野抿唇看著秦梟，秦梟也是直直看著她，不發一語。
　　莫小野看不到他眼底漆黑古井底層洶湧澎湃幾乎要壓制不住的滔天巨浪！
　　有些無奈勾唇，莫小野放下手裡的黑石頭，不知道是在給秦梟說，還是給自己。
　　「其實我知道，歸根結底，我們都屬於那種沒有安全感，看起來像是在付出，其實卻最害怕付出的人。」
　　答案開了話匣子，莫小野索性一次說完。
　　「以前，無論多麼弱小，活的多麼艱難，可是，我覺得自己是滴水不露的，直到……那時候，我忽然覺得，在面對你的時候，我自己是輕飄飄的，好像會開始鑽風。」
　　莫小野感覺自己在胡言亂語，可是卻說得是自己心裡最直觀的感覺。
　　「我覺得自己再不是以前那個銅牆鐵壁一般的自己，所以，我想逃離，也許，還因為那些不確定！」
　　莫小野抬頭看著秦梟：「不知道秦處有沒有過一種感覺，當一個你想要的東西，你不確定能不能得到的時候，因為害怕不能得到，所以，就告訴自己，其實你並不想要……」
　　秦梟瞳孔驟然緊縮，他幾乎忍不住要開口。
　　怎麼會不知道，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種感覺，沒有人！
　　沒有人比他更懂得，站在那個人身後的時候，卻只能隱藏在她光芒萬丈後的陰影中小心翼翼躲藏的時候那種感覺。
　　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想要，其實，只是不敢要。
　　相同的話此時從眼前少女口中說出來，讓他不知多少歲月的偽裝隱藏幾乎在瞬間盡數丟盔棄甲，最終，秦梟卻只是嘴唇動了動。
　　距離那一步越近，要邁出去，需要的勇氣越大，大的超乎他的想像！
　　莫小野轉身背對著秦梟，看不到他眼底的掙扎，那種像是窮途末路賭徒即將壓上身家性命的時候，因為瘋狂而格外陰鬱的模樣。
　　深呼吸一口，莫小野緩緩開口：「我其實依舊不太敢邁出這一步，但是，還是想試試，秦梟……我不想我們再互相試探著靠近，互相把自己偽裝的滴水不露，穿著鎧甲是沒辦法互相取暖的……如果，真的是我誤會了，那麼……我很抱歉！」
　　莫小野握拳將話說完，靜靜的等待身後的回應，可是，半晌，都沒有任何聲音。
　　她心裡好不容易浮出那那顆火種就要熄滅，緩緩垂眸，她勾唇有些自嘲……可就在這時，身後一股大力襲來，莫小野猝不及防被秦梟猛然一把拽的轉過去，然後就是有些愣神。
　　秦梟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那種光芒，那種孤注一擲和小心翼翼並存的眼神，極致的霸道和極致的小意，讓他的眼神像是吃人的怪獸，將她一寸寸吞噬。
　　「你記好了，這是你說的，是你說的要和我一起……」秦梟抿唇，一字一頓：「所以，無論、無論、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我再也不會給你離開的機會，一點機會也不會再給你，你記好了！」
　　莫小野有些愣神。
　　這是……
　　下一瞬，秦梟的面孔迅速放大，嘴唇被微涼的柔軟覆蓋，起初還是有些不確定的淺嘗輒止，可緊接著就是長驅直入，變成了鋪天蓋地的蠻橫和強佔意味，那種冰涼中帶著滔天火焰，能焚盡一切的陰鬱。
　　秦梟一直都是冷情的，淡定的，古井無波的，最多的情緒就是刻薄毒舌的……可是，莫小野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這種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