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趁著燈光一暗，莫小野驀然掠過去，一把揪住朝白明遠撲過去的聶冉，順便拿走了白明遠放在茶几上的手機，然後就是不著痕跡躥出包房。
　　聶冉嘶吼著還想撲進去，包房門把手上都染上了一層寒霜……莫小野無語，反手就是一巴掌，聶冉頓時僵在那裡，眼神緩緩恢復清明，然後就是看著莫小野，捂臉嗚嗚哭泣。
　　包房門從裡面拉開，隨即就是白明遠罵罵咧咧的聲音。
　　「他媽的空調開這麼低燈還不穩，什麼狗屁地方，經理，經理呢……」
　　莫小野倏地轉身朝走廊另一側走去，在聶冉身上拍了一巴掌，聶冉驟然消失，被她送回學校裡。
　　鬆了口氣，莫小野手裡握著白明遠的電話，一邊走一邊翻短信。
　　往上翻過無數調情曖昧的，一條沒有備註只有號碼的短信引起了她的注意，點進去，只有一行字，卻讓她眼前一亮。
　　快到學校工地救聶冉，不然你會永遠失去她！
　　日期……正是聶冉出事那天！
　　直接撥過去……卻顯示無法接通。
　　莫小野挑眉，現在的情形，忽然讓她有了些興趣。
　　看來還有其他人知情，而且還為聶冉求救過，周薇和楊小琴沒有這麼做，那就是說，還有另一個人知道那件事。
　　這個人，會是誰？
　　她的腦中忽然出現了剛剛在天上人間外邊那個人，他似乎在質問白明遠，為什麼不去救聶冉。
　　收回電話抬頭，對面，一行人正迎面走過來，看到來人，莫小野神情一頓，那人也是微怔，下一瞬，莫小野倏地欺身上前，一把將那人揪住推進旁邊一個包廂……包廂裡是空的，近乎是進去的一瞬，莫小野便是一把拽過沙發擋在門上。
　　與此同時，外邊噗噗的槍聲響起……裝了消音器的槍聲莫小野異常熟悉。
　　子彈打在門上，外邊瞬間交上手，莫小野緊緊按著秦梟縮在沙發後面。
　　剛剛看到秦梟的一瞬，她也看到，秦梟背後遠遠走過來幾個黑衣人，手正伸進衣兜裡。
　　「看來你人緣不太好啊。」莫小野挑眉，秦梟便是面色一黑，咬牙看著莫小野：「你在這裡幹嘛？」
　　已經知道了莫小野身份，秦梟很自然認為她救自己是理所當然，而他過問她也是天經地義。
　　莫小野自然不知道秦梟的心理，因為她純粹是為了她的浮屠，此時看到秦梟那副想要管教她的模樣，頓時挑眉：「關你屁事！」
　　看著眼前小巧精緻卻掛著欠打笑容、說著粗俗話語的人，秦梟頓時蹙眉，正想開口，卻忽然看到那張面孔上面神色一變。
　　莫小野一把將秦梟推著一起朝後撲出去……身後轟然一聲響，整個包廂門都被這一下轟碎，兩人落到一地玻璃渣中間，門口，一個黑衣人，扛著一個「火筒」，看到他兩人，然後就是瞄準。
　　秦梟眼中驟然浮出戾氣，就在這時，他看到，旁邊一道冷光飛出去，下一瞬，一塊碎玻璃便是直直刺進拿著「火筒」的人眉心，那人轟然倒下的時候，秦梟刷的回頭，身邊的人已經打開窗戶直接跳了下去！
　　這裡……是六樓！
　　「少爺，少爺您怎麼樣……」遠處的保鏢已經趕過來，看到秦梟沒事，驚駭扭曲的面孔才稍有緩和，秦梟看著那群保鏢，嘴裡冷冷吐出兩個字：「廢物！」
　　然後就是走到窗邊看下去……下面，已經沒有半個人影！
　　走到門口，看著那殺手眉心深入寸許的碎玻璃，秦梟便是蹙眉。
　　她為了保護自己殺人了……他就知道，退婚一定是那個老女人搞的鬼，這小東西才多大點，又是從小在山村裡長大，見了五十萬當然會犯渾！
　　一想到剛剛那小東西的維護，秦梟半是心驚她的身手，另一半則是浮出淺淺的滿意。
　　看來，這麼多年沒見，小東西已經對他情根深種了，嗯……他勉強不反對！
　　面上的陰寒緩緩退去，秦梟輕咳一聲，在兩側保鏢一臉膽寒加呆滯中走出去，神情悠然至極。
　　莫小野當然不知道秦梟腦補的情節，她一邊飛快朝郊外掠去，一邊拉上衣服的帽子。
　　她殺人了……一旦犯了殺戒，她很快就會變成那副樣子！
　　莫小野咬牙切齒，為了一點功德，到頭來卻造了殺孽，這次買賣，太不划算！
　　誰知道對方竟然有火筒子，她剛要不下殺手，估計這會兒都被轟熟了。
　　感受到體內那股妖氣越來越不受控，莫小野低咒一聲停下來喘氣……已經快到郊外，前邊不遠處有座石橋，石橋旁邊是一處施工地，一片漆黑，莫小野支撐不住，便是朝那處工地竄去。
　　先躲起來再說……
　　想到這裡，她心裡就是沒來由一股子戾氣。
　　前世她活的那麼辛苦，好不容易藉著一個孩子的屍體重活一回，卻依舊沒辦法好好活著……憑什麼，憑什麼那些看起來是人卻不做人事的東西能好好活著，可她，想要真正像人一樣活著，還要去積這狗屁功德！
　　越想越是滿心戾氣，莫小野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模樣……瞳孔中泛著瑩瑩墨綠。
　　過了橋便是一個趔趄，莫小野連忙扶到橋那邊的枯井上想坐下休息……可就在她碰觸到那看起來極不起眼的枯井井沿的一瞬，驀然一道力量將她轟了出去，狠狠砸落在地。
　　顧不上疼痛，莫小野爬起來連滾帶爬朝橋上跑回去，直到再次回到大路上，她才是滿眼驚駭轉身看向橋那邊樹下那口枯井，第一次……她知道了什麼叫畏懼。
　　剛剛她碰觸上去的一瞬，那井裡驟然湧出極為暴戾強橫的氣息，那股氣息，讓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是膝蓋一軟，幾乎跪下！
　　那濃重的威壓，強悍的殺氣……莫小野連忙再度後退……她不知道那裡有什麼，可是卻知道，那裡面的東西，一瞬間就能把她撕碎！
　　久違的心神俱裂讓莫小野有些恍惚，直到身後刺耳剎車聲響起，她才發現自己退到了公路中央。
　　帶著狂野強悍氣息的悍馬停下來，一人從車窗探出頭，看到莫小野，頓時一頓，然後就是似笑非笑挑眉。
　　莫小野也是登時愣住……下意識就去摸自己頭頂，然後就是鬆了口氣。
　　剛那股氣息，竟是瞬間將她身上的妖氣鎮了下去！
　　對面，小獵豹悠悠然帶著狂傲危險的笑意靠近：「跑啊……這次怎麼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