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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2節

當下把內裡詳細說了一遍:「非但不責罪他,還要請他當太傅呢,真真是自討苦吃,可知我一想到他那張臉就覺頭疼?」
雲鬟道:「既然頭疼,如何還要如此,你若不願,陛下是不會勉強的。」
趙黼歎息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良藥苦口,記得魏征每每把唐太宗氣得死去活來,太宗還背地裡罵他是無知村夫呢,難道我就沒有那容能臣之量呢?」
雲鬟不禁面露笑意,才要稱讚他,心裡卻又想到另一件事:「殿下……瞞著我的事倒是頗多……」
趙黼對上她閃爍的眼神,福至心靈,笑道:「你是說天鳳?」
雲鬟挑眉:「天鳳?」
她心裡多半是存疑,可卻偏不直接問起,這般回眸眼尾輕佻的模樣,卻讓趙黼心頭難耐。
趙黼便道:「你過來,我仔細說給你。」
雲鬟想了想,才挪步來到旁邊,趙黼早拉住她的手臂,便將她環入懷中,不由分說先亂親下來。
雲鬟急道:「別弄亂……」她的頭髮跟衣裳都是裡頭嬤嬤們精心打理過的,稍微弄亂,便給人看了出來。
只是還未來得及說完,早給堵住了檀口,徹意行事。
趙黼先逞足了所願,才將天鳳的來歷等同雲鬟說了,卻隱匿了路上雪崩之時那場驚險。
只因他把天鳳的的那點小心思掐死於無形,故也並未提起此情,畢竟關心情切,怕雲鬟多意不喜。
然而天鳳先前那般情形,女子本對此事格外敏感,何況雲鬟是從刑案裡浸練出來的人物,豈會絲毫不知?便道:「原來是大遼的郡主,只是堂堂的小郡主,又如此可愛,你怎麼便隨意把人放在小白身旁?」
趙黼品出其中微酸之意,便緊緊地抱住纖細的腰肢,把下頜擱在雲鬟肩窩裡,不住地蹭動:「我可不是隨意安置,是深思熟慮過的。」那綢衣裳都給他磋磨的褶皺起了。
雲鬟無奈,回頭見他瞇著雙眸,彷彿沉醉,不由抬眸看了一眼門口處,見無人才問:「怎麼深思熟慮?」
趙黼笑道:「我當然是怕天鳳有礙,要找個最靠得住的人看著她,你覺著京內還有比小白更適合的人麼?」
雲鬟一笑,兩世糾葛,早熟知他的性情,自知道他的「苦心」用意,只不說破。
誰知莞爾間,趙黼更覺色授魂與,復湊過來,雲鬟將手擋在面前,不妨手心朝外,趙黼紋絲不停,湊上前來在掌心親了口。
雲鬟極癢,才欲撤手,又給趙黼握住,將纖纖玉指一根根親過去。
雲鬟復紅了臉,低聲道:「罷了!宮內的嬤嬤們還在教導規矩呢,我看她們倒不是該教我,很該教你才是。」用力將手抽回,本要打他,最終卻只是輕輕地在他臉頰上戳了一記。
趙黼甘之若飴:「好好好,我知道你必然受了氣,又被崔家的老傢伙過來攪擾,不瞞你說,我本不耐煩跟她多嘴,只一頓攆出去就是了,又怕她年高體弱,再氣出個三長兩短來,對我們的好日子卻有些妨礙,不如不去尋她的晦氣。你若有什麼火兒就朝著夫君來發就是了,我全然受得。」
白日趙黼話裡藏鋒面上帶笑地同崔老夫人說話之時,雲鬟便在旁詫異著,如今聽他存了這樣的思量,復垂首淺笑。
只是心裡畢竟還有一件事,遂正色道:「其實……我心裡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趙黼摩挲著她的雪頸:「不跟我說,卻跟誰說去,跟小白?」
雲鬟忍笑,低低說道:「我心裡想著,我們的大婚不可過於鋪排張揚,只一切從簡可好?」
趙黼愣怔了會兒:「這是為什麼?」
雲鬟道:「你就當我嫌麻煩就是了。」
趙黼斂了笑,半晌,越發將雲鬟抱緊:「好……我回去跟皇上說就是了,一切都依你的意思。」
改日,趙黼果然向趙世說明從簡的意思。同時又稟了另一件大事。
原來先前因年下大雪,京內各處房屋倒塌,又有京郊一些流民擠在善堂之中苦捱。
因太子大婚,皇帝命天下大赦,又撥了專門銀錢,救濟災民重修屋宇等,讓許多嗷嗷叫苦的災民盛念感激。
後來不知哪裡傳出消息,原來是太子妃娘娘主動請求省下錢銀,用以救助百姓。
頓時之間,京郊震動。那些皇親國戚,高門大戶之家,甚至底下的富商巨賈等,有的欲逢迎太子,有的效仿其行,也紛紛地捨銀錢珠寶等,用來齋濟天下熬苦過冬的災民。
皇室宗親,高官富戶尚且如此,這股風氣,很快從京內傳遍各州縣,賑災義舉頻現……倒是不必細說。
至正月十五元夕節,京內各處張燈結綵,煥然新鮮,官府在朱雀大街上還擺紮起了巨大的鰲山,明晃晃地照的半邊天恍若白晝。
京內數條大街上皆是燈火通明,花燈綿延數里不絕,各色新鮮花樣爭奇鬥妍。
行人們貪愛佳節喜慶,不顧嚴寒,衣著簇新,扶老攜幼,提著花燈,出來賞玩燈影月色。
更兼今日是皇太子大婚之夜,因此這熱鬧更比往年還要喧盛百倍,不時有五顏六色的煙花直衝天際,彷彿要與皓月爭輝。
與此同時,從謝府門前的那長街到東宮所必經的路上,張開的紅帳之後,兩邊兒街道旁邊兒都站滿了前來觀禮的百姓,人人手中皆提著花燈,或金絲掐花,或瓔珞低垂,或貼著精緻剪花兒繡像,不一而足,將偌長的數條長街照的輝輝煌煌,美盛至極。

第529章

大婚這夜的盛況,不可勝數。
雖然諸事從簡,但畢竟要行的禮套甚多,一天到晚忙碌下來, 著實耗神費力。
趙黼倒也罷了, 他從來是個征南逐北閒不得的性情,今日這般繁瑣種種, 卻是為了自己的大婚,竟更樂在其中。
只是雲鬟未免煩倦,是夜, 過子時, 趙黼應酬回來,轉到內殿, 見她於宮內嬤嬤的陪伴下, 仍是端端正正坐著。
因心裡喜歡,在外頭未免多吃了幾杯酒, 他本是海量,可趁興為之, 竟有了三分醉意。
女官上來,口中說著吉祥話,還要按秩規行,排布禮數,趙黼笑道:「都忙了一天了,各自安閒,我也著實累了,其他暫且省了罷了。」
眾官聽這般吩咐,不敢多言,只交代他喝合巹酒行禮等要緊話,便退出外間伺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