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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0節

原來先前,趙黼跟靜王趙穆於廊下相對而立,被趙黼一句「你要謀反」,靜王道:「那你呢,今夜來至宮中,又是為何?」
趙黼道:「若不是你們步步緊逼,你當我喜歡回來?」
靜王道:「原來黼兒也是身不由己。」
趙黼聽出了他的弦外之意,道:「不要把我跟你相比,我並沒有口蜜腹劍,笑裡藏刀。」
靜王笑了兩聲:是,向來笑裡藏刀表裡不一的,是他。
此刻,跟隨靜王的貼身侍衛急急走來,原本以為他在同禁軍說話,又加天黑雪亂看不清,便未曾在意。
不料來至跟前兒,見靜王臉色不對,便也隨著看過去,楞眼看時,卻似是個桀驁不群的禁軍。
待看清臉色,瞬間驚心動魄。
就彷彿本以為一隻貓兒在前,誰知卻竟是頭老虎,嚇得踉蹌倒退,齊齊戒備。
趙黼見是這般陣勢,卻只冷笑。
靜王看一眼趙黼,抬手示意眾人退下。
正欲言又止,身後東閣之中傳出驚呼之聲。
靜王眼珠微微一動,即刻轉身往回,趙黼見他走的甚急,心頭轉念,當即身形一掠,先一步來至殿門處。
才看一眼,不由錯愕震驚。
卻見東閣大殿內,先躍入眼中的,便是地上橫著的兩具屍首。
因兩邊兒朝臣都去,顯得空空蕩蕩,正中上位,是王治扶著趙世,後者面如金紙,口中血出,搖搖欲墜,似命懸一線。
幾個宮女太監瑟縮蹲在他們背後,不敢稍動。
在他們的前方,是十幾個帶刀「侍衛」,虎視眈眈,正欲動手般。
趙黼乍然見了這樣一幕,幾乎來不及出聲,當即身形晃動,閃電般掠了過去。
那些攔在跟前兒的侍衛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被他陡然衝來,頭前數人當即遭殃,難敵這般萬鈞雷霆,往旁邊撞跌開去。
趙黼徑直掠到趙世身前,揪著他肩頭道:「皇爺……」
一聲還未叫完,趙黼看著眼前皇帝的臉,對上那雙陰鷙的眸子,眼前彷彿有那夜秋風秋雨,電閃雷鳴……無數慘烈不堪的記憶。
驀地反應過來。
當即死死地咬住唇,手上一鬆。
趙黼回頭暗呸了聲,起身,反而後退出去。
這會兒靜王跟外間趕來的禁軍也進了殿門。
正好兒眼見這一幕,靜王便示意眾人按兵不動。
此刻,趙世雖仍咳嗽,看著趙黼之時,眼中卻泛出了幾分奇異的光亮。
趙黼一見,深惡痛絕,便冷道:「皇帝這又是在做什麼?怎麼反像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似的,原來這天底下能威脅到陛下性命的人,可真多的很。不知這又是哪一路的英雄豪傑?」
他所指的,自是眼前那十數名御衛打扮之人。
那些人因見趙黼出現,早就面無人色,哪裡還敢回答,想要衝殺出去,殿門口又來了人。
趙黼同皇帝對峙之時,那謀叛者中,領頭一名小統領便踏前幾步,看著靜王道:「殿下,你是什麼意思?」
靜王負手不語。
這人擰眉:「殿下莫非是想出爾反爾麼?」
趙穆神情如常,淡淡道:「本王不懂你在說什麼。」
這人道:「你明明……」目光逡巡,卻又急忙剎住。
趙黼早就留意,看的稀奇,慢條斯理道:「你們果然是聯合靜王殿下來造反的麼?可是要殺了皇帝?那怎麼還不動手?」
這些人均都驚悚且愣怔住了,彼此相看,不敢相信他說的什麼。只當是玩笑。
連王治靜王等也都呆若木雞。
不料趙黼看一眼趙世,竟道:「要動手則快些,不要磨磨蹭蹭的,這般糟老頭子,手指頭也能戳死,速速結果了他,倒是省了我的力氣。」
靜王忍不住道:「黼兒,不可衝撞聖上。」
「你不用裝的這樣忠心耿耿的,」趙黼不理,轉頭看向趙世:「皇帝可知道,靜王殿下實則也對你懷著怨懟之心?」
皇帝苦笑,卻仍是看著他,並不回答。
趙黼嘖嘖了兩聲,道:「你這人倒是極有能耐,生得兒子,走的走,死……」就此打住,道:「各懷心思的各懷心思。且你連自己的女人也要害,兒子們也要害,最後到底弄得眾叛親離,只一個孤家寡人,你心裡大概是極得意的?」
王治忍不住道:「殿下,且息怒,其實自從殿下走後,聖上他無時無刻不……」
趙世輕輕哼了聲,王治便停了。
趙世的聲音極為蒼老:「過去之事,朕所做未必全對,不過……有道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朕知道,縱然時光倒轉,只怕還是會做出相同抉擇。」
趙黼道:「何必說的這樣冠冕堂皇,不過是冥頑不靈罷了。」
趙世笑道:「冥頑不靈,倒也有趣。」卻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略停了停:「看著你好端端回來,朕心裡就踏實了。你……這次回來是想怎麼樣?」
趙黼道:「沒想怎麼樣,就是搶個東西耍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