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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5節

蕭西佐屏息問道:「是怎麼了?」
大公主重回到他身邊兒,才壓低嗓子說道:「父皇,方才派去太子府的人回來稟奏,說是三王爺……咳……」她瞥一眼不遠處的天鳳,俯身便耳語了一句。
蕭西佐一震:「什麼?」
蕭敏面露惱色,道:「人都來報了,可見並不是假了。」
蕭西佐猛地咳嗽起來,蕭敏忙過來輕輕捶打,又道:「父皇且息怒,唉……也是沒法子的事,三王爺從來都是那個性子。」
天鳳聽見動靜,過來問道:「怎麼了?」
蕭敏道:「沒什麼,你去看著你舅舅就是了。不要亂跑。」
天鳳半信半疑地仍回到床邊兒,回頭看時,卻見母親正低低地跟皇帝說話,似有不可告人之事。
天鳳轉身,卻又看向身邊的趙黼,他臉上的血已經干了,黏在腮邊,就如無瑕的冰人身上落了點污漬。
先前他現身的時候,並未似初見一樣粘那可笑的鬍鬚,只用本來面目,這般俊朗秀色,偏又英氣耀目,再加上耳聞目睹所有有關他的傳聞,怎不叫人心蕩神馳。
嘴唇蠕動,天鳳忽地很想上去給他擦一擦,卻無論如何是不敢的。
外間兒,蕭西佐說道:「朕就是怕他犯渾,所以才特意叫花啟宗去跟著看著,不料竟仍是看不住的……」他不勝其擾,又覺頭疼,無奈苦笑道:「難道說這就是報應麼?」
原來先前有內侍來報,奉命去查抄太子府的人回來說,三王爺去了太子府後,竟不由分說地將太子的正妃和一位側妃都給強暴了,同去的花啟宗雖要攔阻,卻給三王爺的手下擋住。
蕭西佐因知道自己的兒子什麼德行,二王子體弱多病,指望不得,只三王子驍勇,卻是個天生魯莽之人,所以才派花啟宗當副手,誰知仍是難以挽回。
正在心思複雜之時,裡間兒終於傳來睿親王的一聲輕輕咳嗽,他終於甦醒過來。
這一聲,似把趙黼也喚醒了。
趙黼先前站在榻前,眼前所見的雖是睿親王,但卻浮現許多人的影像,趙莊,太子妃,以及那毫無印象的生母,他們一一而來,又紛紛而去。
此時他立足之處雖是大遼皇宮,卻宛如仍在舜都一般,仍經歷著種種生死離別。
直到睿親王醒來。
對上蕭利天的雙眸,卻見他眸中透出些許亮光:「黼兒……」手一動,似要握住,又無力抬起。
趙黼遲疑,終於握住他的手。
睿親王滿面透出欣慰,斷斷續續說道:「黼兒,可知,我方才總懸心,怕醒來後……你不見了……」
正此刻,蕭西佐被扶著走了上前,睿親王目光轉動,看向蕭西佐:「皇上……」
蕭西佐道:「別急,且安穩養傷,你可萬萬不能有失,知道麼?」
此後,蕭西佐出外,把進宮覆命的三王爺和花啟宗大罵了一頓,本來精神便差,如此一場痛罵,讓皇帝又委頓下來。
宮內的御醫十分忙碌,分成兩撥,一幫看顧睿親王,一幫看顧皇帝。
是夜,殿內燈火通明,竟然是徹夜不寐。
次日晌午,皇帝才有所起色,睿親王卻仍因刀傷嚴重,於榻上動彈不得。
始終是大公主蕭敏伺候身旁,見皇帝能服用湯水了,便將睿親王的情形略說了一遍。
蕭西佐感歎了幾聲,復叮囑道:「仍叫御醫好生看顧,萬不能出半點差錯兒。」
蕭敏應答,看了皇帝幾眼,忽然問道:「父皇,您是怎麼打算?」
蕭西佐道:「沒頭沒腦,說的什麼?」
大公主笑笑道:「說的是父皇心裡的病。不是我危言聳聽,太子反叛,已經留不得,二哥是個病秧子,從來不理朝政,三哥又是這個糊塗性情,若他登基,還要我們活不活了?只怕都要遭殃。」
蕭西佐沉了臉色:「你想說什麼?」
大公主道:「您心裡已經想到了,只是不肯承認而已,索性就讓我來當這個大逆之人就是了,如今幾位兄弟裡頭,並沒有個能繼承皇位的好人,原本太子還是出類拔萃的,誰知卻偏犯了這大忌諱。然而雖然挑不出好的,可咱們大遼卻不能眼睜睜地便斷送在這裡……父皇,天鳳先前說的那一番話,雖是小孩子的頑話,現在想想,未必沒有道理。」
蕭西佐深鎖眉頭。蕭敏道:「就算利天將黼兒是姐姐血脈的事散播出去,但是舜國皇帝卻仍舊沒有正式下令針對此事。何況這舜國皇帝先前極疼愛黼兒的,他原本就是大舜的儲君,又是這樣的風姿人品,若是他肯留在我們大遼……」
話未說完,蕭西佐森然打住:「還不住口?」
蕭敏即刻跪地,道:「我只是為了咱們整個大遼著想,而不是為了一家一戶著想罷了。父皇若是疑心我的忠心,斷可以殺了我!」
蕭西佐看著地上的女兒,良久,才沉沉歎道:「你果然是朕的至親骨肉,不錯,朕也的確這般想過,只是……」
他皺眉道:「趙黼雖資質極佳,可畢竟是舜國長大的,何況誰又知道他的心……」
正說到這裡,便見內侍慌慌張張來到,跪地道:「皇上,那位原先守在睿親王身邊兒的青年人,出宮走了!我等皆攔不住!」
白雲亭
宋代 釋正韶
白雲亭上白雲閒,雲滿危欄雪滿山。
雪似白云云似雪,不知何處是人間。

第488章

睿親王雖然仍是臥床不能起,卻終究過了最凶險的時刻。
趙黼見已無礙,便行出宮。他往外而行之時,竟是一路暢通無阻,無人敢攔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