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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3節

那小丫頭回頭死盯了蔣勳幾眼,陪著張振回去見可繁。
且說蔣勳隨著張振的侍從去了居處,兀自不放心,原來他很是惦記清輝跟季陶然,卻不知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風雨之中,他們兩個會是如何。
然而偏偏張振說著府裡「許進不許出」,便又歎了聲,早知如此,還是不來的好。
底下的幾位跟隨他一塊兒回京的隨從們,因畢竟趕路辛苦,伺候著洗漱了一番,略用了點飯菜,便各自去歇息。
蔣勳出門,本要去門口碰碰運氣,想到張振所說,又怕給張府惹上嫌疑,思忖反覆,只得作罷。
正要回屋裡去,一轉身的功夫,忽地見前方廊下,站著個人。正也定定地看著他。
蔣勳驚震,整個人便如被施了定身法兒一樣,再也無法動彈,隻身不由己地睜大雙眸也看著對方。
兩個人目光相對的剎那,就彷彿這一刻,不是在京內風暴中心的驃騎將軍府,而是在風沙蒼涼的雲州晏王府內,——初初相見。
與此同時,大理寺。
白清輝在聽說行宮出事的傳言後,心知有異,正衛鐵騎衝回來,道:「果然給你說中了!」
原來他安排了心腹在恆王府跟保寧侯府遠遠地盯著,卻親見兩府人馬出入頻繁,其中還有幾個眼熟的臉孔,除了一名禁軍統領外,還有一位是兵部一名主事。
且街頭上兵馬齊備,城門都鎖住了,衛鐵騎見這般架勢,心驚膽戰,忙回來報信。
衛鐵騎道:「這可如何是好?」
清輝道:「不必驚慌。」
衛鐵騎見他淡淡然然,便道:「都說聖上遇刺,生死不知,若是真的給恆王殿下……這不是謀反麼!難道我們就如此坐視?」
清輝道:「除此之外,也並無別的法子,就只靜觀其變罷了。」
衛鐵騎驚慌太甚,失笑道:「是怎麼靜觀其變,坐等恆王殿下登基麼?」
清輝尚未回答,就聽得外間躁動聲響,兩人走到門口看了眼,卻見幾個書吏匆匆經過。
衛鐵騎攔住一人,問發生何事,那書吏道:「外間有幾個巡城兵馬來到,守在門口,說是不許人隨意出入,大傢伙兒不知怎地,都慌張呢。」
衛鐵騎看一眼清輝:「他們好像都是去找寺卿,不如我們也去,看看大人是個什麼主意。」
這一下午,風聲鶴唳,警備森嚴。
直到黃昏,衙門內的人仍是被攔著不許外出。
衛鐵騎是個急脾氣,原先被大理寺卿等攔著,還且罷了,如今見天已黑了,衙門仍被封鎖如此,他哪裡按捺得住,便推開眾人,帶了幾個公差衝了出去。
門口的士兵見狀,齊齊亮了兵器,道:「退回去!」
衛鐵騎道:「你們是誰的人,為何攔著衙門!」
為首一人道:「我們奉恆王殿下命令,實行宵禁,非常時期,還請大人配合。」
衛鐵騎道:「那恆王殿下可派人出城去蘭劍行宮查看端倪了?」
那人道:「這個就不必衛大人操心了。」
衛鐵騎從來性子直,當下罵道:「恆王殿下不去救駕,卻反而封鎖全城,這卻又是什麼居心?」
那人道:「你有膽就問殿下去!」
衛鐵騎見他氣焰囂張,越發忍不得,喝道:「那我就去問,又如何!」
縱身便衝了上來。
雙方交手,這人自然不敵衛鐵騎之能,即刻揮手讓部屬齊上。
守在大理寺外的士兵足有百餘人,衛鐵騎再能耐,也是寡不敵眾,不多時,自個兒連兩名下屬都受了傷。
這許多人圍過來,生生地將他堵在大理寺門口,無法脫身。
衛鐵騎臂上掛綵,被兩個差官護著,咬牙道:「好囚攮的們,是要造反麼?」
原先那人道:「恆王殿下是聖上的第二位皇子,若是聖上出了意外,殿下繼位,順理成章,怎敢說是造反?再胡言亂語蠱惑人心,立刻先將你殺了!」
衛鐵騎目眥俱裂,怒髮衝冠,正要上去拚命,忽地被人拉住手臂,道:「衛少卿。」
衛鐵騎回頭,卻見出來的竟是白清輝,附在他耳畔低低說了一聲。
衛鐵騎原本怒不可遏,聽了這句,盯了白清輝半晌,便嚥了口唾沫。
清輝拉著他重又退了回衙門,門口那人冷笑道:「不知死活,等恆王殿下登基,先拿你祭刀。」
入夜,恆王府。
保寧侯道:「如今城門已經關閉,其他六部,監察院,大理寺,以及東宮,靜王府,相府,大將軍府等各處也都派兵看守住了。萬事俱備。」
恆王道:「好!本王沒想到,事情竟這般順利。」
保寧侯笑道:「這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助,聖上竟然自出了事,卻是免了咱們一場辛苦,越發名正言順了。」
恆王道:「如今剩下的,便是宮中了。只有幾位娘娘,也不在話下。」
保寧侯道:「如今怕只怕聖上忽然回京,倒要如何交代?」
恆王目光森森,道:「既然做了,那自然便是一不做二不休,橫豎如今人人都知道遇刺,不如就派人……」
保寧侯會意,道:「其中還有睿親王,可如何處置?」
恆王道:「蕭利天就暫且放他一馬,若本王登基,不宜跟遼人即刻起干戈,不過,我聽聞他們朝中,也有人盯著要他死呢,他死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多再跟遼人和談就是了。多賜他們些錦緞等物,自會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