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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3節

趙莊道:「我自然知道。」
趙黼不可置信:「那您是不是也知道她……那夜……」
「外宿了對麼?」趙莊不等他說完,便含笑這般回答。
趙黼呻吟了聲,想跳起來,卻又癱倒在椅子上,舉手捶頭。
趙莊走到身邊兒,握著手道:「你鬧什麼?」
趙黼皺眉看他:「父王既然知道,怎麼不告訴我?」
趙莊道:「我告訴你什麼?難道,就如告狀似的跟你說這件事?顯得我何其小人。何況……若是別的什麼我看不上的,隨口說一說,倒也罷了,然而她是什麼人,難道你還不清楚?」
趙黼愣了愣,才有些正經之色:「父王是說……」
趙莊道:「你自己看中了的,你當然該明白她是什麼樣兒的品格。豈真是那種狂浪之人?照我看來,卻竟是個春華秋茂,冰清玉潤的人物。不由得我不刮目相看。」
趙莊頓了一頓,復道:「不過,你若真心疑她……或許可以當面去問,且看她是怎麼回答,然而,你總也該記得,我曾跟你說過,她為了我在監察院抗刑的事呢?我一想到此事,心都軟了,本該是你在我面前盡的力受的苦,是她替你受了,只怕還做的比你更好。」
趙莊的話,一字一字,卻也都擊中了趙黼的心。
故而他雖然從柯憲處先聽了這話,卻也不肯當真,只因畢竟過去的事了,雲鬟也沒提過……他當然也不願再說。
可又怎會知道,偏偏今夜,趙世竟也提起此情,竟讓他後知後覺地知道,不僅僅是雲鬟在暢音閣夜宿過,那一夜,白樘竟也在。
起初像是一根髮絲在心中騷動,然後,卻是牛毛針似的在戳,最後,竟是一把針刷子,反覆上下地折磨著他。
次日早上起身,趙黼的眼睛都是紅的。好不容易熬到出宮,先尋到柯憲,將那夜的情形細細問了一遍。
從柯憲口中得知所有,當即又去暢音閣,因薛君生近來養傷,都不在,便把那樓中管事叫來,在房間內暗中審問。
這人恰巧就是那天給雲鬟柯憲安排廂房的,聽趙黼喝問,即刻想了起來,便將薛君生叫安排落座,「謝主事」如何吃醉,君生叫安排在自個兒房中歇息,一五一十皆說了。
跟柯憲所說倒也大同小異。趙黼又問道:「聽說那天,靜王殿下跟刑部尚書大人也在?」
管事道:「是是,殿下知道的這般清楚?」
趙黼假裝不經意道:「那麼,靜王爺跟尚書兩位,可也歇息在樓中的?」
管事道:「這倒並沒有。」
趙黼暗中鬆了口氣,管事的又道:「當時王爺仍是起駕回府了,只尚書大人因不勝酒力,在樓裡歇息半宿,平明之前……似是酒醒,便自去了。」
趙黼聽到自己重重地嚥了一口唾沫:「是……麼?」竟無法自制地又說了一句:「那可真是……極湊巧兒的呢。」
管事忽地笑了笑,道:「說來也的確是有些巧,尚書大人是極難得的人物,百年也不來一趟的,偏那夜,謝主事也在,因聽聞主事吃醉了,尚書大人彷彿甚是關切,還特進房內看了半晌呢。」
趙黼無法形容,當時自己是何等心情。
就好像被十萬八千個遼人圍住,每個人都在他身上狠狠踩了一腳,那種屈辱、悶痛不堪,不能言喻。
可是就算如此,趙黼仍是不想立刻去尋雲鬟。
只不過,當他在街頭無意中看見大理寺門口,雲鬟同清輝季陶然一塊兒走出來,清輝同她「耳語」,季陶然上馬追上,兩個「含笑」對答。
竟不能再看,只覺得陰雲裡有無數光針刺他的眼。
心裡卻想起上回,趙莊的叮囑。趙黼用盡十萬分克制,打馬回東宮。
進門之時,卻聽說雲鬟前後來過兩次的事,問起為了什麼,門上卻不知。
趙黼忙撇下眾人,進內詢問趙莊,趙莊卻只含糊道:「並沒什麼大事,得閒拜訪罷了。」
趙黼也當然瞭解雲鬟為人,哪裡肯相信這話,一再逼問。
趙莊終於說道:「罷了,告訴你也無妨,只是為了杜雲鶴的案子來問了幾句而已,刑部想必是找到什麼新的線索了……」
尚未說完,趙黼後退幾步,等趙莊覺著不妙趕出來時,那人早如煙似的不見了。
此刻,刑部。
聽趙黼緩緩說罷,雲鬟欲要轉頭。
他的手勁忽然大了,捏在下頜上,有些疼痛。
「說啊,怎麼不說了?」趙黼目光閃爍,幽暗的雙眸中,彷彿有火光燃燒,「你為了他,當真的盡心竭力,我還當你為什麼這麼腿勤地去東宮,原來,也只是為了……破案。」
聽了這句,雲鬟眼神微變,不能置信。
趙黼撫過這叫他朝思暮想、幾乎入魔的臉,忽地啞聲道:「或許、我本來就不該太縱容你,或許我就該……」
喃喃一句,已經吻落下來。
他一邊兒狂吻,左手下滑,竟扯住她的領口,只微微用力,便聽得「嗤啦」一聲。
雲鬟原本還隱忍未動,聽見這聲響,耳畔「嗡」地一聲,便欲掙扎。
趙黼不由分說地壓住她的手,咻咻地在耳畔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這個道理……大概……只有這樣你才會懂麼?!」身子輕輕撞過來,報復似的。
雲鬟幾乎窒息。
她本想大聲呼救,畢竟天水一定會在外頭,且這是刑部,高手如雲,律法森嚴的地方,只要她呼救,就算趙黼真的有三頭六臂,也未必敢當面造次。
但是……
雲鬟緊閉雙眸:「不……」
趙黼的唇擦過她的:「不什麼?」目光掠過那秀氣的下頜,沿著頸間那春色的一抹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