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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0節

趙黼道:「先前是司裡有急事兒,故而趕緊出去一趟,本想讓靈雨去報一聲的,父王也見過了,他沒去找您麼?」
太子妃道:「不要跟我支吾,可知我不想見別的人,只要見你。」
趙黼只得訕笑,太子妃瞪著他嬉皮笑臉的模樣,歎道:「你到底要跟我躲賴到什麼時候?」
趙黼道:「孩兒哪裡躲賴了?」
太子妃道:「那先前說過的侍妾之事呢?」
自打上回太子妃提起將阿郁收房之事,卻被趙莊打散,此後趙黼每每地夜不歸宿……就算在府內安歇,也不肯親近阿郁或者任何人。
太子妃又不能每日都緊盯著他,又兼有個趙莊暗中維護,因此便又拖到此刻。
趙黼目光往旁邊兒一瞟,口中道:「母妃又說什麼侍妾。我可不喜歡。」
太子妃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拉扯著進了屋裡,避開眾人耳目,道:「你不用瞞著,我已經打聽過了,聽說你在外頭,跟個叫什麼謝的……交好,也罷,母妃不理。然而你只管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攪合,終不成子嗣後代這種大事也要荒廢?」
趙黼道:「母妃說什麼……」心裡卻猜測,莫不是阿郁告了狀。
太子妃壓低了聲音,道:「你還跟我瞞著?我已經聽說了,先前我不在京內的時候,你都把人招到府內來同住了!」
趙黼見太子妃提起此事,便一本正經道:「母妃別聽那些人嚼舌,不過是我愛才之故罷了。」
太子妃道:「我管你愛些什麼,只要你成家,生個一子半女的,讓皇室後繼有人,你縱然再愛那些下流玩意兒,我也不管!」
趙黼雖知道太子妃誤會了,可聽了這般話,仍有些不大受用,便笑道:「何必說的這般,母妃您消消氣兒,子女之類的,自然會有的,只是不能急,明年是必……」
趙黼只顧喜歡,不料太子妃臉色越變。
原來,自從晏王妃進京,又升為太子妃……期間也不知應酬過京內多少官宦貴戚們的夫人奶奶,眾人聚在一起,能說什麼?除了略說皇帝太子英明之類的,無非便是趙黼。
而提起趙黼,不可避免的便是他的終身大事。畢竟趙黼從少年之時便名聲在外,耀眼的叫人想裝看不見都不成,他的終身大事,自然也是眾人著意關切之處。
可偏偏趙黼什麼都好,只這點兒,卻成了太子妃心頭之痛。
本來似趙黼這把年紀,兒女遍地的也多了去,可如今他八字尚且沒有一撇。
這種情形下,若他是個花天酒地愛風流的……眾人提起,也不過說一句「男人天性如此」,可偏偏他又不近女色。
這非但顯得怪癖,而且詭異。
眾人雖然當著太子妃的面兒不敢說什麼,私底下早就各種議論紛紛,又因趙黼先前同「謝鳳」甚是親近,那些下流傳說,自然也是甚囂塵上。
太子妃隱約聽得一二,雖然不信,但畢竟三人成虎。
因想著就算一時半會兒娶不成正妻,好歹先納個侍妾,堵一堵世人的口,也是好的。
而趙黼所說「明年」,雖是真心,於太子妃看來,卻如搪塞,當即大怒:「你住嘴!我今日什麼也不聽。」便回頭叫道:「阿郁!阿郁呢?快去找阿郁前來!」
忽然趙黼道:「且慢!」
太子妃道:「你說什麼?」
趙黼咳嗽了聲,太子妃冷眼皺眉之時,卻見「阿郁」從門口走了出來,低著頭道:「娘娘喚我何事?」
太子妃厲聲吩咐道:「今日你留下,在此好生伺候殿下!」
阿郁雖未抬頭,長睫卻抖了抖。
趙黼滿面驚詫,太子妃又看著他道:「今兒你哪裡也不許去,就在這裡給我圓房了再說!什麼時候圓房,什麼時候再放你出來……反了你了!」
說完之後,拔腿往外,出門後又道:「把房門鎖上!」
趙黼被這般舉止驚呆了,忙跳到門口:「母妃,有話……」
太子妃道:「你敢出門半步試試,你不如拿把刀,放在我的脖子上!」
趙黼見說的嚴厲,忙止步。
太子妃又對靈雨喝道:「你跟她們一起,仔細給我看著,不許放他出來!若是跑了他,我先打死了你!」
靈雨木木呆呆,見太子妃這般疾言厲色,卻也不敢不從,只得應了,無奈看趙黼跟「阿郁」一眼,便來帶門。
趙黼抓著門扇,愁眉苦臉。
太子妃若有所覺,即刻回頭怒視,趙黼笑道:「母妃……」
太子妃喝道:「關門。」
那房門便在眼前鎖上了。
一直等聽到太子妃的腳步聲遠去,趙黼才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來,竟笑倒在椅子上。
轉頭看「阿郁」,卻見她低垂著頭,貼在旁邊站著,也不做聲。
趙黼笑了會兒,忽地回過味來,便跳到跟前道:「大概是因為前些日子我一直推脫,讓母妃惱了。所以今日竟弄出這種來。」
「阿郁」抬頭,輕輕道:「是殿下胡鬧弄出來的,現在怎麼了局。」
太子妃原本是照著雲鬟的容貌來挑的跟阿郁,也是極難得的了,足有五六分相似,楞眼一看,有些容易以假亂真。
但倘若太子妃見到這會兒的雲鬟,再對比阿郁的話,便絕不會將兩人混淆。
其實若不去跟崔雲鬟做比,阿郁也算是極難得的美人兒了,但一旦放在一起,兩者之間的區別,就如同金子跟黃銅,冰雪與粉塵,不論是皮相亦或者天生自來的氣質,迥然不同。
趙黼因看著雲鬟在前,又想到太子妃那句「什麼時候圓房」的話,便歎道:「是我胡鬧出來的,只是,想不到竟歪打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