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閨中記 > 第828節 >

第828節

雲鬟深深呼吸,勉強問道:「不知何事?」
晏王含笑道:「我自然知道黼兒對你是情深一往,卻並不知你對黼兒,又是怎麼樣?」
可話雖如此問,晏王卻也並不放在心上:畢竟在他看來,趙黼年青有為,俊美英武,出身皇族,又難得情深一往,這般人物,怎會不被人青睞?
雲鬟再想不到晏王問的竟是這話,慢慢地紅了臉,又如何能回答,只是越發地不自在。
晏王見她窘然,只當羞怯:「其實我原本還不覺如何,只是現在,越看越覺著,還是黼兒的眼光最好。」
可是畢竟,太「非同一般」了些。
別的尤可,這整日跟男子廝混在一起,昨兒又夜宿暢音閣,醉酒……
晏王忽凝視著雲鬟的雙眼,低低說道:「我雖明白你不同於尋常女子,只怕黼兒喜歡你,也正是因如此,可是……黼兒畢竟年紀這樣老大,你也……因此我還是覺著,雖然雲州不可去了,等黼兒進京後,你們之間,總要盡快有個結果。」這幾句話雖輕,聲音卻肅然。
雲鬟屏住呼吸,晏王道:「你可懂我的意思麼?」
雲鬟幾乎記不得自己是如何作答,怎樣應酬,也不知道晏王是如何離去的。
只是後來,她悶頭大睡了半天,但雖覺身心疲憊,但耳畔聒噪低語之聲,卻幾乎從未斷絕過。
是薛君生在幽幽地唱:「 煙淡淡兮輕雲,香靄靄兮桂蔭。歎長宵兮孤冷,抱玉兔兮自溫。」
一會是趙黼在耳畔竊竊低語:「這小道姑實在可恨,跟男人夜間私會,還說什麼冰清玉潤呢……」
卻又是晏王,道:「你放心,經過上回的事,我自會留神……畢竟,還未看見黼兒成家,還未曾抱孫兒呢。」
又笑道:「是了,昨夜我聽聞靜王也在暢音閣,你見未見到他?」
雲鬟睜開雙眼,猛地從榻上坐了起來。

第398章

雲鬟歇了半日,過午醒了,沐浴更衣,才覺身心皆受用些。
在書房內看了會子書,畢竟心頭有事,竟難看得下去,隨便寫了幾筆字,想到終究前途未卜,不由擱筆走到窗前,胡亂打量外頭景色。
素閒莊,可園,一直到如今這府邸,相比較前世而言,她已算是走出了那曾困禁她的地方,然若想起,那一山一石,人物花草,卻仍歷歷在目。
此刻精神尚好,不似昨夜般迷亂,一念觸及,倒算能撐得住。
正發愣中,便聽見有說笑之聲,隱隱從廊下傳來,聽著像是曉晴跟人說話。
卻聽曉晴道:「我還當你只管來的這樣勤,留神王爺不喜歡,卻沒想到是王爺叫你來的。這會兒可算心安了。」
另一人道:「正是的呢,忽然王爺說你們這府裡人手缺乏,我又原本是伺候世子的,如今世子未回,在府內用不上,所以叫我在這兒住一陣子,我心裡也詫異,還當聽錯了呢。」
原來這答話的竟是靈雨,說了這句,又道:「不過近來王爺對主事比先前上心許多。聽說今兒還來過?」
曉晴道:「正是,來的時候主子不在家,還特等了會子呢。」
靈雨道:「主事可好麼?」
曉晴道:「昨夜給那柯蠻子拉著去看戲,不知怎地吃醉了,竟歇息在了暢音閣裡,那蠻子自個兒倒是甩手回來了,等著他來,必要痛罵一頓。」
靈雨笑著勸解道:「主事自打進京,一向忙於公務,也極少有放開心懷的時候,偶然出去消遣消遣也沒什麼。只是無事就罷了。」
曉晴道:「就是怕有事,主子吃不得酒,先前回來還有些恍惚呢,又睡了半晌,才起來不多久,又在書房裡用功了。」
雲鬟聽她兩人漸漸靠近,怕站在這裡嚇著兩個,便又後退到桌邊兒坐了,抬手在額頭揉了揉。
不多時候,曉晴引著靈雨走了過來,進內行禮,又含笑說道:「王爺說世子又不在府內,嫌我在府裡躲懶清閒,又說主事這邊兒人手少,故而遣我過來給主事使喚。」
雲鬟聽了這般溫聲軟語,又見她們兩人巧語嫣然,便也微笑道:「我本是受不起,只是晏王殿下一片心意,叫人不敢推辭,就暫且委屈姐姐了。」
靈雨抬頭一笑。自此,鎮日裡就同曉晴兩個負責雲鬟的日常起居之事。
只不過靈雨雖那般說,然而對雲鬟而言,晏王特意叫靈雨過來,卻彷彿另有一層意思。
畢竟,才出了她在外頭「酒醉」夜宿的事,後腳晏王便送了靈雨來……此中,興許便有讓靈雨留心她的行止之意,也未可知。
是夜,柯憲自刑部歸來,果然來看望。
曉晴見了他,便先攔住質問,道:「柯大人!昨兒明明是你攛掇我們主子去看戲,如何你一個人回來了?」
柯憲作揖道:「我的錯我的錯,只不過我自然知道不至於有事,所以才放心回來的。」
曉晴道:「你說的輕巧,不過是事後諸葛亮罷了。幸而是無事,若是有個萬一,你可擔待得起?」
柯憲見她刁蠻,只是吐舌。
靈雨在旁忍笑道:「罷了,讓柯推府入內見主事罷,想必還有話說呢。」
曉晴仍是哼道:「下回若還這般,以後你便不許來府裡了。」憤憤地放了柯憲進內。
雲鬟果然也有話問,見他進來,便道:「柯兄,昨夜到底是怎麼樣?」
柯憲道:「你果然都不記得了?」
雲鬟道:「錯把那酒當茶水喝了後,便醉得死了一般,哪裡知情。你怎麼把我撇在樓裡了?」
柯憲忙道:「委實不是我有心的,當時你醉了,只顧趴在桌上睡,我當時卻也並沒想到是因醉了……只後來薛先生來看,才見你臉兒紅紅地,叫又不醒,扶也不走,才知道醉倒了。我便想叫阿喜來幫忙帶回車上……」
當時,柯憲雖提議如此,薛君生勸道:「不可,是酒醉了的人,又出了一頭汗,這會兒一出去冒了夜風,必要一場大病。不如且在閣子裡安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