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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7節

白樘道:「如今有了王爺的證供,下官會再行審訊,必會水落石出。」
晏王勉強收斂心神,道:「既然如此,那麼謝主事是不是無礙了?」
白樘道:「我來之前,謝主事已經回府去了。」
晏王鬆了口氣,這卻是至今為止他所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
與此同時,太子府。
殿上,太子趙正坐在屏風之前,轉頭看著左手一人,卻正是監察院的陳威。
太子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陳威道:「確鑿無誤,如今白樘認為晏王的近身侍衛竇鳴遠大有嫌疑,偏巧,竇鳴遠的一位表舅,正在太子府上當差,兩人曾暗中相見。」
趙正道:「我全不知道此事,此事又怎會跟我有什麼干係!」
陳威道:「太子雖然是清者自清,奈何如今白樘已經懷疑竇鳴遠跟太子府也有牽連。正在詳查此事。」
趙正道:「任憑他查,孤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陳威身側一人,卻正是太子府的顧詹士,道:「殿下,話雖如此,自古以來多少忠臣良將便是被誣陷至於百口莫辯的?何況如今正是生死存亡之秋,殿下可不得不防。」
趙正道:「白樘是個精細之人,不至於在這一件事上糊塗。」
顧詹士跟陳威對視一眼,道:「殿下,當初在金殿上,聖上曾責令白樘領受此案,還特意說不管是皇親還是臣子……都要一視同仁處置,殿下不覺著意有所指嗎?」
趙正擰眉默然,頃刻轉頭問道:「恆王是如何想法?」
恆王道:「別的我並不是很清楚,只是近來總是聽人說晏王殿下如何如何出色,聖上又偏疼他之類的話。太子殿下總不會一點兒也沒聽說罷?」
趙正看向陳威跟顧詹士:「你們也都聽說了?」
兩人對視一眼,面有難色,卻終於說道:「其實,微臣等的確也有所耳聞,大家都在傳說,聖上有意晏王殿下,本來以為晏王出了這宗事,總不會再翻身了,誰知道白樘竟又查到殿下身上,因此竟是大為不利。」
趙正重重地吁了口氣,道:「照你們看來,如今孤該如何是好?」
兩名幕僚不肯做聲,恆王道:「倘若晏王如今還是在雲州,一切自然太平無事,若是他先前跟趙黼那小崽子一塊兒去了就好了,偏偏還留他在京內,就如一個眼中釘似的。倘若父皇要把皇位傳給他,我可是頭一個不服。」
趙正道:「未必真的如此,暫時不過都是揣測罷了。」
恆王道:「滿城風雨了,但凡朝內有些頭臉的大臣,誰不知道此事?虧得太子殿下還安然容忍,如果是我,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我就……」
趙正有些震驚:「你說什麼?」
恆王道:「罷了,我什麼也沒說。只不過假設罷了。太子又不是我當,自也不必我操心,我只不過替殿下不平而已。」
恆王說到這裡,又道:「我也該回去了,改日再來拜見殿下。」
恆王去後,殿內一片寂靜,頃刻,便聽得顧詹士道:「恆王殿下的話,倒也……並非沒有道理。」
趙正轉頭看他,驀地喝道:「休要胡說!」
顧詹士低聲說道:「殿下,距離皇位只一步之遙了,如今在殿下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如恆王所說,除掉眼中釘肉中刺,另一條則是……」
一聲宛若驚雷,趙正站起身來,走到殿門口往外看了會兒,才回頭道:「就沒有第三條路可行了嗎?」
陳威道:「臣之見,恆王殿下的話,行不通,倘若聖上真的是有意於晏王,那縱然是除掉了晏王,還有恆王,還有靜王兩位呢……且晏王一死,聖上豈非更疑心太子?因此並非萬全之計。」
顧詹士忽道:「如今晏王世子不在京城,正是一個好時機……」
趙正忍無可忍,道:「夠了,不要說了!」

第388章

趙正怒喝一聲,甩袖出殿,竟道:「吩咐人備轎!」
顧詹士忙追上問道:「殿下要去哪裡?」趙正並不理會。
太子的車駕一路來至刑部門口,此刻白樘才自大理寺回來,聞訊親自出迎。
將太子接到了堂中,白樘道:「不知殿下今日因何駕臨?」
趙正當中坐了,道:「世子府那一案子,你審的如何了?」
白樘道:「已經有了一名兇嫌。」
趙正道:「是什麼人,莫非不能說麼?」
白樘道:「殿下相問,豈敢不說,正是晏王殿下的一名貼身侍衛。」
趙正便冷笑了聲,看著白樘道:「我原本當你是個清正謹慎的正直之人,誰知道一旦遇到了碰不得的人,也懂得識做繞彎了?」
白樘道:「臣不知太子殿下是何意?」
趙正道:「此案明明晏王的嫌疑最大,我又聽聞先前他是當堂招供了親手殺人的,你竟不將他拿下,卻反而又立刻找了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侍衛當替罪羊?你這不是識做,又是如何?」
白樘斂眉,趙正又道:「還有那謝鳳,當時人在現場,他分明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可一開始卻隱瞞不說,難道不該治他的罪?白樘啊白樘,枉我還高看你一眼。」
白樘道:「殿下容稟,晏王殿下殺人一節,實在是有隱情,殿下應是中了竇侍衛的攝魂之術,行兇的凶器是毫無預兆出現桌上,也並非晏王府所有,再加上謝主事供認的,皆是側證。至於謝主事,並未故意開口誤導,只是緘默不提的話,是無法定其罪責的。何況縱然要定罪,先前在監察院內,謝主事也因此而受過刑了。」
趙正聽了這幾句,便又道:「謝鳳的事暫且不提,那只說晏王之情,不必說什麼攝魂之術等聳人聽聞的話,你畢竟未有十足證據證明。但是——親手殺人,則是他自己供認的,這個總該是鐵板釘釘的事實,難道一句中了攝魂術,就可以逍遙法外?以後若是有人蓄謀殺人的話,也拖賴這般借口,你豈非無法查證?」
趙正因心神不寧,挾怒而來,此刻竟是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