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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節

趙黼哪裡有遊玩的心思,先前這兩日裡,也見過了昔日的舊部跟雲州的相交之類,正滿腹盤算著如何回京。
見王妃如此,趙黼心要想個借口推辭,正此刻,杜雲鶴匆忙來到,滿面凝重道:「世子,城外有遼人使者來到!」

第383章

且說趙黼出王府,逕來城門樓上,往下看去,果然見遠處大路之上,橫著有五六匹馬,都是遼人服色打扮。
雲州城頭的士兵們早就人人張弓,瞄準過去,是以這些遼人不敢再往前而行。
那守城官便往下道:「樓下遼人聽著,我們世子來了,你們有什麼話,快快說來。」
遼國來使正仔細張望,領頭使者瞇起眼睛,早看見一名英武少年探身露面,生得龍睛鳳眼,有朗日耀月之姿,著實不同俗輩。
這使者見狀,幾乎忍不住翻身下馬,忽地聽得旁邊侍衛一聲輕咳,才勉強按捺,因大聲叫道:「奉我們大遼神勇無敵國主、通聖皇帝之命,特來同大舜國晏王世子殿下,商議重大之事。」
趙黼便對副手道:「老子都還沒說什麼神勇無敵,通神通聖,遼國的皇帝倒是臉皮厚的很。」
話雖如此,只因雲州這邊兒,在城外也放了不少斥候,每日查探,若是遼軍有些異動,自然早就知曉了,如今並無大軍調動的回報,這批人的來意倒是值得一聽。
趙黼便道:「大舜同你們遼國,如今正是交戰之期,你說奉你們皇帝的命,有何憑證?且拿國書來再說。」
那使者舉手從腰間取下一道錦帛,雙手捧著,朝上道:「晏王世子殿下,現有我大遼護國國師的親筆使書在此。」
趙黼提「國書」,本是故意為難。卻見這些人竟帶著國師的手書,不免有些意外,心中轉念:「竟然做的這樣周全?且看看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那城門官見他欲出城相見,忙勸阻道:「世子且慢,就算要接見他們,也不必世子親自出馬,遼人狡獪,倘若包藏禍心,想伺機動手,又如何是好?」
趙黼道:「無事。他們這幾個人,能反了天麼?再說若有伏兵,斥候早就報知了,這幾個人不成氣候。」
城門官道:「雖如此,仍不可大意,世子不要跟他們過於接近,我叫伏兵守在城門處,若有不妥,即刻救援。」
城門官如此,倒不是怕了遼人,而是趙黼身份委實非同一般,因此半分疏忽都不能,何況面對的是常年勁敵,必要嚴加防範護衛為上。
趙黼下了城,翻身上馬,吩咐開城門,帶了左右四名副將縱馬而出。
遠處的遼人使者見他在馬上,鎧甲鮮明,耀武揚威,雖看著年輕,卻偏一股銳盛之氣,凜凜烈烈,幾乎叫人無法與其直視,一時目眩神迷,心生仰敬之意。
趙黼帶著幾位將官,同遼使之間隔著四五個馬頭停住,他握著韁繩,也掃視對面遼人。
卻見這隊使者,深入大舜地界,又有些勢單力薄似的,但人人背箭挎刀,皆有強悍之意,並不見任何畏縮懼怕之色。
趙黼同他們對手多年,自然知道,這幾個人看似平常,但身形彪悍,訓練有素,頭上所戴的帽子上,都插著一根金色鷹羽,卻正是遼國負責護衛國主的金雕神衛。
金雕衛是負責遼國皇帝近身侍衛,箭術,馬術,身手都是一流之選,不管是遠襲還是近便交鋒,皆能應付得當。
趙黼雖跟遼人交手過無數次,但是金雕衛卻還是頭一次對上,且是這樣近的距離。趙黼端詳著,心底不由暗暗地把這些人跟自己身邊兒的三十六騎相比較,判斷優劣得失。
此刻那使者捧著國書,道:「晏王世子殿下,這是我國國師的手書,還請過目。」打馬往前,便要交付。
杜雲鶴迎上接過,仔細看了一眼,又特意展開,見其中並無機關毒藥等物,才轉身呈給趙黼。
遼國眾人見狀,個個面有不忿之色。
趙黼瞥他們一眼,也不理論。垂眸飛快地掃了一回,面露詫異疑惑之色。
將這一道手書交給杜雲鶴,趙黼抬頭看向眼前之人,道:「你們這是……要議和?」
趙黼身邊幾位將官,本也都人人抖擻精神,盯著對面遼人,嚴陣以待之中。
驀地聽了這句,也都人人意外,面面相覷,雖聽在耳中分明,卻仍是不能相信。
兩撥人馬孤零零地對峙雲州城下,竟不知現在是如何之局。
京城,大理寺堂上。
話說晏王趙莊一句說罷,在場的眾人,也都是恍然如夢,匪夷所思。
胡少卿跟梁御史早上前扶著晏王殿下,請他復又落座。
梁御史惶恐問道:「殿下是怎麼了,想必是頭風發了?乃至於語無倫次?」
胡少卿看他一眼,然晏王畢竟面帶痛色,便道:「既然王爺舊疾發作,速請太醫來。嗯……殿下身子不適,不如改日再審?」
話雖如此,兩個人卻都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向白樘,唯他馬首是瞻。
堂上一刻沉默,繼而白樘道:「既然兩位大人都如此說了,今日且暫時到此。請晏王殿下好生歇息休養。」
兩人如釋重負,不敢怠慢,忙忙地攙扶著晏王外出。
雲鬟目送晏王去後,不由回頭看向白樘,卻見他正同主簿在說什麼。
主簿猶豫著遞過一張紙,正是當堂的供狀,白樘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將供詞交給主簿,白樘抬眸,同她目光相對,略沉默之後,他道:「也請謝主事暫回。擇日再審。」
雲鬟下堂往回,心事重重,正走間,見白清輝跟季陶然雙雙而來,道:「王爺怎麼了?」
雲鬟道:「王爺方才忽然頭疼發作。」又把晏王忽然莫名說出那一句的事同兩人說知。
清輝道:「你可記得我跟陶然所推的話?」
雲鬟道:「是。」
清輝道:「你覺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