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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節

次日白樘出府,且先不往刑部去,只去靜王府。
靜王整衣振冠而出,在堂上見了,先問說:「有什麼大事,這般早就來見?」
白樘道:「昨日聽說一件事,特來相問王爺。」
靜王吃了一口茶:「且說。」
白樘便把從二哥哪裡聽來、有關朱芷貞的事說了,因問:「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靜王笑道:「我本要悄悄地,不想偏又這麼快傳出去了,不錯,是有此事。」
白樘沉默片刻,才問道:「向來並未聽說王爺有納妾之心,如何忽然起意,且還是朱三小姐?」
靜王道:「多納幾個妾,有什麼打緊的?何況你也知道,如今我尚無子嗣,正王妃勸我,便動了意了。至於為什麼是朱三小姐,是有一次朱尚書無意提了一句,我看他似有愁女嫁之意……你想,她是個貴門小姐,與我為妾,到底是委屈了,若非是再婚,也自輪不到進王府,是以如此竟是彼此停當,你覺著如何?」

第340章

且說白樘聽了靜王分說,無言以對。
靜王見他如此,便笑道:「此乃好事,何況朱尚書也已經欣然答應了,你也很該替我歡喜才是。」
事已至此,自不必多說。
白樘才回刑部,太子府便來人相請。
只得立即率人來至太子府中,趙正親自接了,說道:「昨夜兒媳已經醒了,太醫查看,說是暫無性命之虞了,只是因夜深,不便驚動。今日可行事,此案一刻懸而未決,我心也無一刻安生。」
白樘道:「太子不必憂慮,今日必得分教。」
因萬氏如今仍不得起身,便同太子往房中而去,正太子妃跟皇太孫在照看著,太子妃聽聞刑部侍郎來了,便先迴避。
白樘道:「因為問案之故,不免冒犯,還請太子,太孫同皇妃見諒。」
太子道:「不必說了,幸而是請你理會此事,若是叫宗人府的人接手,更是不知怎麼樣了。你且只管自在行事,如今孤只要一個真相,盡快了結此事。」
白樘領命,因上前一步。
裡頭萬氏被宮女輕輕扶著,卻仍不便大動。白樘道:「皇妃可記得前夜發生何事?」
萬氏道:「全不記得。」氣若游絲,似有若無。
白樘道:「既如此,可是因為那夜遊之症發作了麼?」
萬氏道:「自是如此。」
白樘道:「聽聞先前皇妃只是走至李夫人窗外,這一次卻是走進了屋裡,不知是為何?皇妃可知曉一二?」
萬氏道:「同不知道,連身上負傷,也是醒來後才知道的。」
萬氏一問三不知,外頭太子跟趙峰彼此相看,都不知何以為繼。
白樘早就料到如此,便對太子道:「往下所問的話,有些逾矩,請太子,太孫同皇妃莫怪。」
太子點頭示意,白樘道:「聽說皇妃這夜遊病症,是從半年前開始,且正是在那個時候,皇妃曾小產過?」
裡頭萬氏一聲不響,白樘道:「我曾查過當時太醫載錄冊子,發現皇妃是因為誤食涼藥,導致滑胎?」
室內格外寂靜,依稀聽得裡頭萬氏有些壓抑的吸氣聲。
白樘回頭看著趙峰道:「據聞當時皇妃悲痛難當,只是卻不知那涼藥是從何而來,府內暗中查了數日,並無著落,太子為息事寧人,便叫停了,此事就此罷休?」
此事的確曾有,但太子一來不信府內有人如此膽大包天,二來不想此事張揚出去,因此只暗中料理而已。
不料白樘竟然會連此事都查明了。
趙峰只得答道:「是。」又問:「我也曾想過她的夜遊之症,或許跟此事相關……莫非真的如此?」
白樘道:「這就要問皇妃了。」
裡頭仍是默然無聲,白樘回頭對太子道:「殿下,畢竟乃是皇室血脈,殿下本該鄭重追查此事,如何竟無疾而終?」說著,便向著太子使了個眼色。
趙正見狀,暗中一尋思,便道:「哪裡有什麼可追查的,不過是兒媳自己不留神罷了,何必無事生非,又怪別人?」
趙正說罷,便聽得裡頭萬氏低低地哭了一聲,叫道:「不是!」
外間三人面色各異,白樘道:「皇妃此話何意?」
裡頭萬氏急促地呼吸數聲,便顫聲道:「你們不過只是想大事化無罷了,竟然把我的孩子也視作無物,正如侍郎所言,畢竟是皇室血脈,將來、將來是會繼承大統的,如何竟這般輕輕掠過,就當不存似的?」
一旦開了口,便無法停止似的,萬氏呼呼氣喘,又說道:「明明、明明是那賤人下的毒手,她害死了我的孩子,自個兒卻有了身孕……所以我知道了,你們之所以不理會我的孩子生死,便是知道,死了一個,以後自還有千百,你們只顧想整個府內平安無事,生怕此事鬧出去給聖上知道會遷怒不喜,所以竟寧肯說是我自己不留神!」
趙峰深鎖眉頭,看一眼太子,便道:「不要胡說。」
白樘眼神變幻,做了個手勢,又道:「這樣說來,皇妃的心疾,就是從那時候得了的?我聽太醫說,忽然患了夜遊症,多半是從心病而起,所以皇妃才每夜遊走到李夫人窗外,只怕便是因心底暗暗地怨念她?」
萬氏說不下去,便低低地哭了起來。
白樘歎了聲,復道:「那一夜,我遣謝推府前來府內查案,當時晏王世子陪同,他們兩人目睹過皇妃夜遊之態,據說那夜皇妃仍是未曾進李夫人屋內,可是?」
萬氏哽咽道:「是……」一頓之下,補充道:「我、我是後來聽他們說的。」
白樘又道:「我也聽說,當時皇妃夜遊之時,似因地滑,幾乎摔倒,這個皇妃只怕也不記得吧?」
萬氏道:「毫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