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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節

趙黼道:「我忽然記起來,太子何以為聖上不喜了。」
雲鬟道:「是為什麼?」
趙黼道:「我記得有一次入宮,正皇爺爺召見白樘,我在外等候,曾聽了一句話。」
那日也正是個寒冬,皇帝單獨召見身為刑部尚書的白樘,兩人說了有一個時辰。
因皇帝的身子日漸虛弱,趙黼已經許久不曾聽趙世那樣憤怒地高聲了,就算站在殿外,仍能聽得極為清楚。
皇帝怒吼道:「細作都已經潛伏到他身邊兒了,難得他仍高枕無憂,這大舜莫非要改姓蕭了不成!」
趙黼只聽了這一句,又過了一刻鐘,白樘才自退出,卻仍是面沉似水,不露行跡。
雲鬟聞聽,心中驚疑:「難道……太子府裡有遼人的細作?」
趙黼道:「這個並不稀罕,先前那遼女不還差點兒潛到兵部麼?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指的是誰,必然不是個等閒之輩,不然皇爺爺不會那樣動怒。」
雲鬟想到先前那個符印子,一陣心驚肉跳:「既然此事是侍郎查明的,很該把此刻太子府內的種種也向侍郎稟明,只怕有助於盡快偵破。」
趙黼「嗯」了聲,道:「其實我告訴你此事,並不是為了破案。」
此刻來至鬧市區,前方阿澤早飛馬先一步而去。
趙黼見人來人往,不是說話之處,便停了口。
雲鬟雖不解此話,見他不言語,便也罷了。
如此過了鬧市,趙黼才說道:「對了,小白回來了,你可知道?」
雲鬟面上露出一絲笑意:「那日他回來,我路上正好遇見。」
趙黼道:「我已經跟他說好了,要設宴為他接風洗塵呢。你說定在哪一日好?」
雲鬟道:「如何讓我來說,自是你們的事。」
趙黼笑道:「難道不請你?正好趁此機會樂一樂,我都想好了,季陶然,還有崔承……還有……」
正說到這裡,就見迎面一個人來到,喚道:「世子。」
又看向雲鬟道:「謝推府,向來可好?」身著武官服色,精幹而不失英武,竟正是張振。
趙黼見他騎馬,便哼道:「你的傷已經好了?」
張振面不改色道:「早已經好了,世子也好了?」
趙黼笑罵:「滾你的。」
張振笑笑,又問雲鬟道:「謝推府去哪裡來?」
雲鬟道:「才去過太子府有些公幹。」
張振道:「原來如此,怪道昨日我去府上拜會,竟說不在家裡。」
雲鬟微覺意外,問道:「張都司尋我?可是有事?」
張振含笑打量,道:「並沒有,只是想去拜會而已。」
趙黼在旁聽到這裡,便道:「這可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張振道:「世子好似很有經驗。」
趙黼覷著眼睛瞪了他一會兒,便對雲鬟道:「你不是說著急回刑部麼?還不走?」
雲鬟忙跟張振告辭,只說改日再會。
趙黼見她欲去,故意又道:「先前同你說的那話,卻不能請此人。」
不提趙黼跟張振背地說話,只說雲鬟回到刑部,入內相見白樘。
白樘正在看什麼東西,頭也不抬問道:「你如何遲了回來?」
雲鬟道:「因路上遇上張都司,略耽擱了。」
白樘方掃了她一眼,道:「聽聞晏王世子也跟你們同行,他如何不見?」
雲鬟道:「世子先前跟張都司去了。」
白樘當即沉默。
雲鬟隱隱覺著氣氛有些不同。想了想,便對白樘道:「先前阿澤可將太子府種種同侍郎稟明了麼?」
白樘才又淡淡開口:「你可知……你才是此案的負責推官,只因你遲了,才由他來稟明。」
雲鬟回味過來,忙躬身道:「下官知錯了。」
又是一陣難熬的寂靜,白樘道:「你且把經過詳細說上一遍。」
當即,雲鬟便把所見所聞,統跟白樘說罷。心裡卻兀自惦記著趙黼那一句聽來的話,盤算著該如何跟白樘透露。
耳畔聽到他翻過紙張的細微聲響,雲鬟道:「侍郎可還記得上回……我同您說的那個印子麼?」
白樘應了聲:「如何?」
雲鬟道:「那印子,卻彷彿跟關外遼人有些干係?」
白樘放下手中卷冊,抬眸看向她:「你想說什麼?」
不知怎地,他無喜無怒的一把聲,卻叫雲鬟心裡不安,彷彿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會變成錯一樣,可畢竟已經說出了口,便道:「我、我曾翻閱一些書庫記載,比如一本《番遼論記》裡頭,便記載各色遼人的行事習俗,裡頭曾有一頁,彷彿便描繪的是這樣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