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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節

慌亂之中,白樘卻仍鎮靜,見那人所帶的箭頭乃是紅色的,便舉手拿了過來,竟問道:「射哪裡最好?」
那人見同僚被打傷跌倒,正驚恐中,聞言結結巴巴道:「脖頸最好。」
話音剛落,白樘波瀾不驚,張弓搭箭,瞄準那正扭頭擺尾、大發威風的猛獸,只聽得「嗖」地一聲,箭無虛發,穿過人叢,直直地便射中了那獅子的頸間!
那雄獅正在呲牙咧嘴,想要擇人而噬,驀地脖子上吃痛,便猛地蹦了起來。
這一跳之下,竟有一人多高。
大約是疼極了,原地不住地蹦跳搖頭,卻又無法將那嵌在頸間的箭拔出,憤怒之下,便回頭怒視前方的眾人,又低吼著衝了上來。
數個鐵衛上前,將那野獸擋住,幾個回合,互有傷損。
鐵衛武功雖高強,卻終究擋不住這獅子龐大迅猛,終於給它衝破人圈,直衝白樘而來。
那幾個馴師見狀,嚇得扔了槍棒,亂逃亂跑,一時險象環生。
白樘在後看著,卻仍是不動聲色,也並不上前。
就在這混亂驚慌之時,忽地見一道人影,從前方院子裡跳了出來,竟正是巽風。
巽風還未落地,就見那獅子撲開馴師,大吼一聲,騰空而起,直撲白樘。
巽風正要搶上前去救援,才走前兩步,就見白樘踏前一步,身形閃動間,抬手一掌揮去,不偏不倚,竟正打在那野獸的額頭。
獅子被他一掌拍中,重重地跌墜地上,還想再起身,卻是爪重頭沉,兩隻眼睛亂動了會兒,便趴倒於地,再不能動。
那些被獅子拍抓弄傷了的鐵衛、馴師們見狀,緩緩起身。
幾個馴師大著膽子上前,又取了繩索,將獅子捆綁起來。
任浮生跟阿澤在後看的明白,不由道:「還是四爺厲害,一出手就制住了這野獸。」
離火在旁道:「先前四爺射出的那支箭上,多半有厲害的麻藥,方才四爺是估摸著這野獸藥性發了,正是時機,便才出掌給了致命一擊。」
前方白樘只問巽風道:「裡頭如何?」
巽風道:「不知怎地,竟是滿院的野獸,我又看那門是開著的,有幾隻也似要跑出來,便顧不得,先下去把門關了。」
白樘點頭:「做的好。」回頭問院侍:「獅院在此,虎院呢?」
幾個院侍正勉強收拾了獅子,聞言靈魂出竅,生怕不妥,忙分人往前又去。
白樘一抬手,離火便跟阿澤跟隨而去。
巽風道:「四爺,這獅子自不會無緣無故出來,難道是那蔡力知道我們要來,故而用了這一招?可他又怎會知道我們會來?」
白樘不答,只看向旁邊的御苑管事。
先前他們來時,守門侍衛便派人通稟了御苑的管事,先前那管事來到,正看見群獅亂舞,一時顧不得相見,此刻才上前見過白樘,心中還想著要如何解釋這樣「失職」之事,便聞白樘問道:「先前大理寺的衛大人來過不曾?」
管事一愣,忙道:「是,先前的確來了一位衛大人,說是要找蔡院侍的,我本要相陪,他卻彷彿大有急事之態……」
雲鬟在後早聽見了,不由詫異抬頭。
白樘便對巽風道:「我來之時,派人往大理寺去了一趟,果不然,衛鐵騎先前匆匆出門,不知所蹤。」
又回頭看了雲鬟一眼,道:「衛鐵騎自然也查到了蔡力在這小靈山,只怕他先一步來找尋了。我正是因為猜到這個,才也立刻行事。」
雲鬟按下心底不安,道:「衛大人若是來了御苑,此刻卻在哪裡?」
想到此地如此凶險,心裡不由忐忑……有些後悔當時應該先稟告白樘,再去找衛鐵騎的。
白樘道:「這獅虎院,時常有野獸巨吼,所以方才就算獅子出來了,這些人仍不以為意。故而這個地方正是藏匿饕餮的絕佳所在。這會兒光天化日之下,只怕蔡力不會縱饕餮外出,應該還是藏匿在院中。」
此刻前去虎院的阿澤回來,道:「老虎尚且關的好好的,並沒出來。」
白樘看向獅院道:「放出獅子,阻住我們,此刻他們必定還在這獅院之中。」
當下白樘便叫巽風離火等,拿了那御獸特製的紅箭,幾個人飛身上了院牆,把在院子之中自由嬉戲或者啖人的獅子們一隻隻射倒,有那距離遠的,巽風離火便仗著一身武功,竟躍入院中行事。
一刻鐘之後,藥性發作,獅子們果然搖擺倒地。
這才又開了門,那些馴師們戰戰兢兢入內,將倒在地上的獅子們橫拖豎拽,又重拉回鐵籠子裡去,牢牢關了起來。
白樘進門,從那橫倒豎躺的獅群眾徑直走過,雲鬟任浮生等跟在後面。
雲鬟幾曾經歷過這等極至詭奇之事,那些獅子雖被麻倒,卻尚有知覺,時不時地伸伸爪子,或者搖一搖頭,幾乎把人嚇死。
就算是任浮生阿澤,也不禁咬牙咋舌。只得緊緊地跟在白樘身後。
過了這重院子,往後,那股野獸的腥臊氣息越發重了。
巽風離火跟眾鐵衛便四處搜尋,誰知裡外都搜了一遍,卻並沒發現蔡力跟衛鐵騎的蹤跡,連饕餮獸都毫無影蹤。
正一籌莫展之時,白樘道:「都噤聲。」
眾人不知所以,便忙噤口,此刻因院中的獅子都被麻倒下,整個獅院寂靜無聲,那些功力尚淺之人,比如雲鬟等,自察覺不到異樣,然而對巽風跟白樘而言,卻依稀聽見一聲悶然低吼。
巽風轉頭四看,漸漸地又望向院後的方向。
白樘也自瞭然,叫了管事過來:「這院子之中,可有什麼密室地窖之類?」
管事呆了片刻,才驀地醒悟道:「原先的確曾有個儲物的地窖,因先前有個人無故死在裡頭,又傳說鬧鬼,所以眾人都畏懼,不肯入內……久久不用便廢棄了。」
當下便頭前領路,來至院落左側,卻果然是個逼仄且舊的二層小樓。那管事領人入內,轉到樓梯之下,指著道:「便是這裡了。」
地窖入口敞開著,散發著一股比先前所聞更加腥臭數倍的氣息,阿澤已經忍不住掩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