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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節

季陶然道:「我跟四爺分析,這兇手若不是想故意折磨杜穎,就是……力氣不支。」
雲鬟並沒親眼看過杜穎的致命傷,想了想:「要造成那樣的傷勢,大概是極耗力氣的……」
季陶然搖頭道:「並不是,如果是我……或者四爺那樣的人,只要心狠,一刀便可以切到腹部。」
雲鬟哭笑不得,卻有些聽不下去,便道:「如何做這樣的比方。」
季陶然見狀,才醒悟過來,便摸著頭道:「我忘了,竟跟你說了這許多,不過我只是想說,若是個成年男子,傷口不該是那樣磋磨之狀。」
雲鬟道:「這是說,莫非兇手是少年?」
季陶然忽然道:「也或者是個女子。」
兩人說到這裡,季陶然因自省竟跟她說了這半日可怖的驗屍情形,如今又且晌午了,心裡後悔,便道:「是了,我倒是還有一件好事想告訴你呢。」
雲鬟忙問:「是什麼?」
季陶然笑道:「白叔叔的意思,是有意讓我來刑部當差,先前還問我呢,若我首肯,便要去京兆府要人。」
雲鬟意外之餘,忙問道:「叫你過來做什麼,可也是當驗官?」
季陶然道:「應該就是了。」
雲鬟瞅了眼,便不言語。
季陶然見她沉默,便問:「你在想什麼,莫非你不願意麼?」
雲鬟搖頭道:「並不是不願意,只不過,這世人約定俗成的眼光可惡的很,我只是怕你受委屈。」
季陶然金玉之質,出身且好,本有更好的前途。
季陶然啞然失笑:「原來如此,只不過,若是能跟白叔叔和你一起同事,可知叫我做什麼,我心裡也是喜歡的。」
雲鬟笑笑,又想了會兒:「只怕府裡頭有些不樂意。」
季陶然便不回答。
雲鬟知道他家裡只怕有些阻礙,便也不忍給他添煩惱,於是又說:「也不知你聽說了沒有,前兒,承兒去我府裡了。」
季陶然越發低聲道:「我並不知道此事,他去那裡做什麼?他可是……認出你來了?」
雲鬟想起崔承臨去時候那個擁抱,便道:「他心裡大概曉得三分,然而承兒竟大懂事了,並沒有就認我。」
季陶然點了點頭,思忖了會兒,才說:「這樣是極好的,不要太露了行跡,不然的話,侯府又自然有一場大波瀾。」
兩人說了會子,雲鬟又想起那壽包案來,因又請教了季陶然一番。
季陶然因還有事,便自去了。雲鬟回到公房,正柯憲準備去吃飯,便拉了一塊兒。
隨意在部裡的廚下領了些飯食,一邊吃著,柯憲便說起今日之事,道:「起先小陳說事情難辦,我尚不當真呢,沒想到今兒不過走了半日,便見了御史大人,保寧侯,宣平侯,恆王世子幾位。若還再走一會子,不知又遇到什麼呢,難道是王爺、聖上?」
雲鬟「噓」了聲,道:「柯兄,依你之見,這案子到底是什麼來路。」
柯憲道:「我看保寧侯氣焰如此囂張,只怕此事跟他脫不了干係。」
雲鬟自不言語,柯憲忙問:「你怎麼看?」
雲鬟卻只盯著面前放餑餑的青花瓷碟子,略有些出神。
柯憲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雲鬟才反應過來:「要查兇手,就要先查那壽包到底是何人所送。」
柯憲拿著手中的餑餑,道:「說得容易,做起來難,果然那麼好查,豈會擱置這幾個月也沒有下文?何況時隔數月,這』物證』也都沒有了,今兒我們雖僥倖找到那個,卻也乾硬霉壞,何況一個包子罷了,要找到是誰所送,豈非大海撈針?」
雲鬟道:「你想,這包子雖然容易得,然而這餡兒裡有毒,只怕跟包包子的人脫不了干係,所以這殺人的兇手,只怕就是製作壽包之人。」
柯憲愣了愣,旋即道:「就算你說的有理,然而又哪裡找那包包子的人去?」
雲鬟一笑,道:「你忘了,物證可不知是一個包子而已。」
柯憲道:「你是說……」
雲鬟伸出手指,在面前的那盤子上輕輕地敲了敲。
柯憲睜大雙眼:「你真的是指那兩片破盤子碎片?」這會子,才想起在楊義家中櫃子底下,那壽包旁邊的確曾找到兩塊瓷片,若雲鬟不說,他幾乎忘了還有此事。
雲鬟點頭道:「正是那破盤子碎片,柯兄,我想再回一趟楊御史府中。」
柯憲道:「又回去做什麼,還沒給人罵夠麼?」
想到保寧侯囂張跋扈,跟恆王世子旁若無人之態,又想到楊御史唾沫橫飛,橫眉豎眼之狀,不由歎了口氣,便把手中的饅頭狠狠咬了一口撒氣。
下午時候,雲鬟跟柯憲兩人正要出門,誰知卻見白樘從內出來,忙避讓在旁邊,靜候他們先過。
誰知白樘瞥見他,忽然止步,竟說:「謝推府,你有什麼案件?」
雲鬟道:「是楊御史府上的壽包毒害人命案子。」
白樘道:「你們上午就是忙於此事?」
雲鬟答道:「正是,上午已經去過楊御史府,那楊義家中,以及保寧侯府。」
白樘便看柯憲道:「想必該問的已經都問詢過了,此案就交給柯推府去做,你隨我來。」
柯憲聽得如此,本來心顫,卻忙領命。雲鬟遲疑了會兒,只得跟上。
背後柯憲目送他們離去,頭大之餘,忽然喜道:「我進了部裡雖然這多日了,卻從不曾親自拜會過侍郎大人,如何侍郎竟知道我是誰?」一時心花怒放,便自往楊御史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