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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節

此刻隨侍皇帝身邊兒的,除了張瑞寧外,恆王跟靜王兩人卻也正在場。
張瑞寧聞言,上前端詳片刻,指著浙東一處汪藍處,道:「這兒若是能再加幾處駐軍,多幾艘戰船便好了。」
趙世挑眉,驀地笑道:「不錯不錯,朕如何忘了?這兒是黼兒曾立過功的地方,的確要標記一下才好。」
身邊兒的內監聽了,忙去傳命,不多時,便果然捧了幾艘早就雕刻預備妥當的戰艦過來,便擺放在那「錢塘江」處。
這江山地理圖是戶部跟工部聯手欽天監、地理司幾處,新製出來的,將大舜的疆域,從南到北,所有要塞關隘,江河大川等,做的栩栩如生,也是用了整整三個月時間,用了二百餘人,才安放的妥帖明白。
趙世看得神清氣爽,指著北邊兒一處道:「如今南邊兒水匪已平,現在讓朕憂心的就是遼人了,嗯……雲州之外這一片,若是打下來便好了,以後……可看黼兒能不能替朕實現這個願望。」
恆王聞言便說道:「黼兒年紀雖小,但向來征南逐北,所向披靡,人人都讚他是本朝一代軍神呢,只怕不出兩年,便立刻替父皇達成所願。」
靜王笑道:「黼兒雖然能幹,但正如王兄所說,畢竟他年紀小,尚需要好生磨練才使得。」
趙世點頭道:「不錯……雖是能為,但也不可忒勞了他。何況遼人若是這樣好對付,就也不會打了十幾年,還是相持不下了。」
正說到這兒,便聽得外頭報說:「世子同會稽小吏謝鳳見駕。」
趙世回頭對張瑞寧道:「你瞧,他敢情是有順風耳?朕才說了一句,他就立刻來了。」揮手叫傳。
恆王在旁偷偷撇嘴,靜王瞧在眼裡,便笑了笑。
趙世因年紀畢竟大了,又站了半天,有些累了,便回了龍椅上坐定。這會兒,王治早先進內回稟了,仍站在趙世身旁。
趙世吃了口參茶,抬眼的當兒,就見趙黼意氣風發地走了進門,趙世見了他,便覺喜歡,才要笑著開口,目光一動之間,瞥見了他身後的雲鬟,卻見竟是這等秀麗文弱的少年,不由眉頭緊皺。
慢慢地將茶盞放了,趙世略微抬頭,仍是蹙眉打量著雲鬟一步步上前,跪地見禮。
正趙黼也行禮,趙世聽著他的聲兒,才勉強移開目光,望著趙黼道:「朕命人去傳謝鳳進宮,怎麼你也跟著來了?」
趙黼笑道:「可巧,我正想皇爺爺了,才也要進宮來,王公公就去叫人,這不是心有靈犀麼?我自然要跟著一塊兒來。」
趙世見他笑的狡黠,便哼道:「你想花言巧語地哄瞞你皇爺爺呢,朕信你才有鬼,你倒是跟朕說清楚,——無緣無故,你把這麼個人藏在家裡是為什麼?如今還保駕護航似的隨著他進宮來?哼……想好了再說,若有半句虛言,朕叫人打你屁股。」

第253章

皇帝的口吻竟然有些不善,雲鬟跪在地上,因緊張,額角眉間竟見了汗,雙手貼在冰冷的琉璃地面,幾乎漸漸地麻木了。
趙黼回頭看她一眼,卻仍是若無其事地笑道:「我哪敢哄皇爺爺,若是我不該來,我走就是了。」他說著,便作勢轉身出外。
在場眾人見他這般放誕,都瞠目結舌,偏趙世笑道:「你這渾小子,給朕站住!你敢就這麼走了?」
趙黼這才駐足,回頭道:「誰讓我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呢,為了不受皮肉之苦,還是少自作聰明為妙,以後也少進宮來才好……只怕皇爺爺心裡也盼著我趕緊滾回雲州呢。」
恆王在旁聽了,越發翻了幾個白眼。
靜王卻越發露出笑容,聞言又搖頭。
趙世聽他不由分說地說了這許多,一時又恨又笑,便道:「你還說不敢自作聰明?你這不就是自作聰明呢?誰讓你滾回雲州了,你就好好地給朕呆在京城,哪裡也不許去!」
趙黼本來是藉著玩笑的話,說出心裡的想法,不料趙世竟如此回答,他的回答,卻不像是玩笑。
趙黼便挨過來,道:「皇爺爺,我也是好久沒回雲州了,我母妃還想著我呢?你不如早點放我回去吧。」
趙世淡淡道:「那又怎麼樣,你若想你晏王妃了,朕命人傳她進京跟你同住就是了。」
趙黼愕然,當下噤口,不敢再提此事,只暗地裡尋思。
原來趙黼生怕趙世果然這般做了,要知道他心裡可還打算著同雲鬟自去雲州呢。
此刻趙世因見他不言語了,才道:「如何不跟朕強嘴了?你可還沒答朕,你跟這個……小小官吏,是何關係?」
趙黼道:「自然是關係匪淺,才許她住在世子府。」
趙世瞇起眼睛,傾身靠他近了些:「倒是怎麼個關係匪淺?」
趙黼說道:「皇爺爺先告訴我,又是如何叫她進宮來見的?」
趙世道:「原本是靜王跟朕說起他的種種奇事,又說他住在你府裡,朕一時好奇,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人物,竟值得你如此另眼相看的。」
此刻,才方又掃了雲鬟一眼。
趙黼見雲鬟仍跪在地上,不由心疼,只不敢這會兒提起來,畢竟趙世的性情最類似他,若此刻再相護,只怕越發激反了皇帝之心。
因此趙黼不看雲鬟,只回頭望了眼靜王,說道:「四叔跟您說的,大概就是兵部隋超那件事了罷?」
趙世道:「嗯,便是這件兒。又怎麼了?」
趙黼道:「那不如讓黼兒再給皇爺爺多講兩個故事?」
趙世笑道:「你竟有故事說給朕?嗯……可要好聽的,若是不中聽,仍沒你的好果子吃。」
趙黼說了聲「遵命」,抬頭看看在場的兩位王爺,一名大臣,心頭轉念,便將那烏篷船之案,小海棠被殺案,劫鏢案三件兒,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趙黼曾為了留意雲鬟是如何度日,在會稽跟著她「閒逛」了一個月,對這些昔日她經手的案子,自也打探的明明白白。
連雲鬟都不知道,他竟對她的事兒知道的如此清楚,竟如同他也在場親眼目睹的一般。
趙世本不以為意,誰知聽著聽著,不覺就入了神。
除了靜王依舊面色如常外,其他眾人,恆王一改起初不屑一顧之色,睜大眼睛只顧聽,王治等內侍都也全神貫注。
聽過了這幾個案子,眾人都有些歎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