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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節

趙黼已經忍不住大皺其眉,便看靜王道:「自在說話罷了,如何又叫人來?」
靜王含笑道:「君生並不是外人。」
趙黼道:「對四叔來說自然不是外人,只怕還是內人呢。可是對我就不一樣了。」
薛君生聞言,面上薄紅,卻垂頭不言語。
靜王掃他一眼,對趙黼道:「怪不得嫂子提起你時候,常是又愛又恨的,你什麼都好,就這張嘴也著實該有人管管了。」
趙黼笑道:「我不過是是說實話罷了,奈何多半人不愛聽。」
靜王到底叫了薛君生過來,就讓在他旁邊兒坐了,君生忙舉手給兩人倒酒。
趙黼瞥了他半晌,見他安安靜靜地,倒也並未再說什麼。
當下靜王又接口說道:「是了,倒是該說說正經事,嫂子為你的事兒忙的焦頭爛額,你卻是想好了沒有?到底是沈家的姑娘好呢?還是驃騎將軍的小女兒……亦或者是崔侯家的那位小姐?」
薛君生本正專心倒酒,聽了末尾一句,手微微一顫,動作是極細微的,靜王便沒留意。
趙黼卻又瞥他一眼,便說道:「四叔覺著哪個好?」
靜王皺皺眉:「是你自個兒選世子妃,又不是我選,如何讓我說呢?」
趙黼笑的不懷好意:「橫豎四叔也沒妻室,不如從中選一個最好的,我讓給四叔就是了。」
靜王也朗聲大笑,又屈起手指在他眉心輕輕彈了一下:「沒正經的,這話給嫂子聽見了,不知氣成什麼樣兒呢!我當叔叔的,跟你搶女人不成?再說,這幾個女孩子年紀都太小了,最小的是……」
趙黼道:「崔雲鬟。」
靜王瞭然,又點頭道:「那沈家的兩位姑娘,我是隱約見過的,都是知書達理的名門淑女,自不必說,張家的女孩兒年紀小些,有些愛鬧,但也不失活潑有趣,至於崔侯家的這位姑娘……倒是奇了,我雖不曾見過她,可是有關她的傳聞,卻是聽了不少,有一日倒要親眼見見才好。」
趙黼道:「見她又做什麼?」
這廳內自無閒雜,靜王微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我隱約聽說,白樘曾有意給小公子……呵呵,連白侍郎那樣的人物都格外青眼的,必然是個奇女子,自是要見一見的。對了,如何嫂子卻往崔侯府上去,到底是從何處看中了這位姑娘的?」
趙黼心中暗驚,表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是我看中的。」
靜王驚問:「這是從何說起?快同我細細說來。」
趙黼冷不防抬眸看向薛君生,果然見他也有些怔怔地望著自個兒。趙黼便似笑非笑道:「四叔,你如何捨近求遠,薛先生可也是認得崔雲鬟的,你何不問問他們的因緣從何而起?」
靜王果然不知此情,果然忙問起來。
薛君生知道趙黼的脾氣,若是掩藏,只怕他越發會起逆反之意,當下便果然把在洛陽客棧內的遭遇一一說來。
薛君生是唱戲出身,讓他描述起這件事的過往,自然更是非同一般,只怕比唱戲更引人入勝,連趙黼也不禁聽得入了神,竟連酒都忘了吃。
半晌薛君生才說完了,靜王跟趙黼面面相覷,靜王便問薛君生:「這果然是真?君生不會是虛言呢?」
薛君生含笑道:「哪裡敢,刑部的白侍郎也曾到場的,半點虛言都不曾有。」
趙黼原本瞧他總有幾分不順眼,如今聽他將此事說的詳細,又如此堪入耳,因此再看薛君生的時候,眼神略正常了幾分。
靜王久久回味,忽然說道:「這崔姑娘倒果然是個非凡之人,可惜了……竟生在崔侯府。」
趙黼跟薛君生不約而同問道:「為什麼可惜?」
靜王看看兩人,才笑道:「豈不聞前日飛揚漫天的那些流言?因為這個,崔老夫人一怒之下,罰這女孩子跪了一夜祠堂,差點兒病弱不起呢。再者說……她生母被休,又被祖母見棄,此事京中人盡皆知,那些高門望族,哪個不是拜高踩低的,將來的終身可怎麼好呢?」
趙黼吃了一筷子胭脂鵝脯,道:「怎麼不好了,這不是還有我麼?」
靜王搖頭:「你不成。」
趙黼差點兒被嗆到:「為什麼不成?」
靜王道:「雖然我不曾打聽嫂子,可是我看她的意思,自然是要從沈家跟張家裡選人,怎麼也輪不到崔家的。」
趙黼冷哼道:「我樂意不就成了?」
靜王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縱然嫂子從來嬌慣你,但畢竟要為你以後著想,難道這也要依從你亂來?不過聽你的口氣,倒好像果然喜歡哪個女孩子似的……不過呢……倒也有個兩全的法子,可叫你跟王妃都心滿意足。」
趙黼忙問道:「什麼兩全法子?」
靜王笑道:「你便從沈家或者張家裡,不拘哪個挑個正室,然後再選那崔家的女孩子當側室,不就成了?以那崔家的作風,只怕不會為了她挑剔。」
趙黼臉上陰雲密佈,連方才吃的那塊鵝脯也有些不安靜,在胸口亂跳似的。
薛君生在旁,也為之色變。
趙黼還未來得及開口,薛君生陪笑說道:「王爺所說倒是有道理,只不過如今世子連正妃都沒選好,哪裡就能立刻急著選側妃的?傳出去也不像。」
靜王一想,溫聲解釋道:「自然不必著急,那崔家的女孩子不是還小麼?先通風叫定下,以後再過門不就完了?只要世子定了,她在那侯府裡,只怕也能好過些。」
薛君生暗暗握緊了手掌,只不便再多言。
靜王看向趙黼道:「如何,你可感激四叔給你出的這個主意不呢?」
趙黼點頭笑道:「真是一個……餿主意。」
靜王正要飲酒,聞言噴了一口出來:「臭小子,我處心積慮為了你謀劃,讓你享盡齊人之美呢,你還有什麼不滿的?當我不敢打你不成?」
趙黼忙笑道:「我當然是知道四叔的心意,只不過我身子單弱,太多的美人兒,怕消受不起。如今只要一個就夠了。」
靜王呸了口,晃眼看他道:「你哄誰呢?莫說是皇室子弟,就算是整個京城裡的少年,論這體格、身手比你好的,只怕挑不出一兩個來。莫說二三個,二三十個也消受得起」
趙黼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四叔不就處處比我強麼?四叔且又風流,比我懂那些,什麼二三十個還是四叔留著罷了。」
靜王失笑:「我對你果然太縱了,處處拿我打趣。不過,你想要一個倒也好,免得多耽誤了人家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