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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節

季陶然自莫名:「清輝說什麼呢?」
趙黼卻很懂這意思,不由點頭而笑:「好個小白,真真兒有心,當著面兒就要拉我的人呢。」
趙黼說罷,就看季陶然道:「你何不去看一看?」
季陶然疑惑起身,走到門口,轉身一瞧,卻見迎面白清輝跟那「小廝」走來,楞眼一看,那「小廝」一身冰藍縐紗袍,面白如玉,眉目若畫,又天然一段清冷氣質,跟白清輝站在一塊兒,竟毫不遜色,且隱隱給人有明珠翡翠之感,簡直相映生輝。
乍一看,季陶然竟沒認出來,只有定神再瞧,才失聲道:「妹妹……」
這會兒趙黼走到身後,「噓」了聲道:「別吵嚷出來。」
此刻清輝跟雲鬟走到跟前兒,還來不及行禮,季陶然早忙抓住她:「你如何在世子府?又怎麼是這身兒打扮……」
上下打量,兀自如在夢中。
趙黼把他拉了一把,季陶然不肯撒手,把雲鬟也拽進書房。雲鬟才道:「表哥只問世子就知道了。」
季陶然驚疑不定,聞言果然看趙黼:「世子?」
趙黼對雲鬟笑道:「六爺有客來了,怎麼也沒人奉茶過來?何其失禮,小鳳子你去瞧瞧。」
這自然是要把她支開,雲鬟看他一眼,轉身走出書房,季陶然追了一步,無奈停在門口。
此刻清輝也走過來,見雲鬟已去了,便問道:「總不會,崔姑娘跟西城那血案有關吧?」
趙黼也已斂了笑,回身緩緩坐了,依稀有些出神。
季陶然聽了清輝這一句,更是受驚匪淺:「這話怎麼說?」因清輝看著趙黼,他便忙上前拉住:「世子?你倒是說話呢?」
趙黼緩緩吁了口氣,道:「你們既然知道了我那夜去刑部,又來找我,都並不是外人……」
季陶然跟清輝對視一眼,趙黼道:「白侍郎的確告訴了我一些內情,只是不許我透露給其他任何人,若消息走漏的話,只怕先要害死……」趙黼並未說出來,只涼涼地看著窗外。
季陶然似信非信:「你是說……妹妹……」雖然驚心,卻也因太過驚心,竟不敢出口。
清輝道:「世子放心,在這裡的,都是想崔姑娘好的,你若信得過我們,就把內情說給我們,大家彼此參詳,未必不得主意。」
季陶然也急催促:「六爺快說。」
趙黼定了定神,就把白樘跟他描述的情形一一同兩人說了,雖然楊主事夫婦遇害的詳細他已經盡量簡略,卻難免提到,又說及兇手留在屍首上的血字,瞬間書房內也似冷颼颼的,窗外蟬唱聲都弱了許多。
季陶然滿心駭然,已經說不出話來。白清輝面色微白,神色卻仍鎮定。
半晌,清輝先道:「這事古怪,鴛鴦殺既然已被處以極刑,監斬的又是我父親,自然再無差錯,那哪裡又跑出一個鴛鴦殺來?」
趙黼道:「這件事更棘手之處在於,只怕楊主事不過是個開端。」
清輝凝眸看他:「若真是按照『鴛鴦殺』的作風,自然不會就此罷手,且從兇手犯案現場看來,顯然是有備而來,留下的字,也似是有意挑釁。」
趙黼點頭:「白侍郎也是如此說。」
季陶然道:「是……向誰挑釁?」
趙黼不答反問:「誰當年擒住的鴛鴦殺?」
季陶然脫口道:「自然是白叔叔!」猛然間又想到那個血字,頓時打了個激靈,「難道……」
清輝皺眉:「是父親將那凶頑擒下的沒錯,可是指引父親找到那凶頑的,卻是……」都是官宦子弟,對這些昔日異聞自然並不陌生。
季陶然驀地站起身來,聽趙黼說了那賊的凶殘手段,又知道那賊是針對雲鬟而來,叫他如何不驚心?一時竟心急火燎,無法安然。
清輝卻看著趙黼:「故而……崔侯府才傳了消息,說崔姑娘去了家廟?實際是世子接來府中保護?此事莫非侯爺也知道?」
季陶然回頭又看趙黼,聽趙黼道:「此事我同侯爺商議過。」
季陶然聽了,稍微鬆了口氣,後退一步,緩緩落座,忽然又問:「既然如此,為何竟不告訴妹妹知道?」
這卻也是白清輝不解的,兩人都看趙黼,卻見他眸色沉黯,半晌才又笑說:「你聽了都發抖呢,你覺著該告訴她麼?這種事兒,咱們私底下解決了就是了,做什麼還要讓她跟著擔驚受怕的?」
季陶然張了張口:「可……」雖覺著這並非最好法子,但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清輝卻問:「我看崔姑娘的模樣,是很不樂意世子如此強行留人的,世子雖是好意,卻不怕擔了凶名麼?」
趙黼笑道:「橫豎我在她心裡,已經是極凶狠霸道的了,也不差這一次。何況若真的悄悄地把這兇徒解決了,我擔了這名兒,也是心甘情願。」說到最後一句,竟磨了磨牙,眼中透出幾分狠厲之意。
三人各懷心事,默默想了片刻,清輝道:「也罷,目下只得如此了。」
季陶然深呼一口氣:「我們要幫白叔叔盡早找出這殺人真兇……想到他竟想對妹妹不利,我的心總是懸吊著。」
趙黼道:「她如今在我身邊兒,我倒要看看誰敢來犯。」
季陶然盯了他半晌,忽地喃喃道:「可是妹妹好似不是很喜歡……」
趙黼還未做聲,清輝道:「那兩具屍首如今在刑部,既然鬧得如此轟動,必少不了嚴老先生出馬,我會去拜會老先生,希望從中得知些許線索。」
趙黼點頭,季陶然忙收心,也道:「我回京兆府,找找昔日有關鴛鴦殺的卷宗,看看有沒有可疑之處。」
暫且商議妥當,仍不見雲鬟回來,趙黼先起身走了出去,見一個小廝捧茶上來,便問:「我新收的書僮呢?」
那小廝怔了怔,旋即答道:「是跟著世子爺回來的那個小哥兒麼?先前王妃瞧見,正叫著他問話呢。」
趙黼微微吃驚,回頭看季陶然跟清輝,卻見季陶然瞪大雙眼,清輝卻仍是不驚不詫。
趙黼便對兩人笑道:「你們坐會兒,我去瞧瞧究竟。」不等答應,便閃身去了。
身後季陶然走到門口瞅了一眼,回來看清輝道:「你、你覺著世子這般可使得?」
清輝淡淡道:「使得使不得,他都已經做出來了,又能怎樣。」因見季陶然出神,便又道:「世子性子狠武功且高,為人又機警仔細,留在他身邊實則是最妥當的,既然侯爺都知道了,就不必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