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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節

洛川縣正被那驚堂木震得驚魂未定,乍然聽了這句,簡直不敢相信雙耳所聽,忙跟著喝道:「還不如實召來!」
婆子戰戰兢兢,終於招認了先前藏匿的真相。
原來那天,小姐的貼身丫鬟嫣紅,忽然拿了點碎銀過來,叫她晚間打一壺酒自吃。
婆子見狀,明白嫣紅是有求於自己,然而嫣紅是小姐最得力之人,更是袁府的大丫頭,自然是說一不二的,婆子便樂得裝糊塗。
果然是夜,將關門之時,嫣紅出來角門處,開了門,卻迎了一個人進來,那人身著女裝,袖子遮著臉,隨著嫣紅進內去了。
如此到了夜間,裡頭鬧起來後,這婆子已經吃得半醉,朦朧中聽了動靜,便探頭出來看,依稀看見先頭那「女子」慌裡慌張跑過來,十分快速地打開門跳了出去。
婆子吃了一驚,生怕不妙,便起身關了門,不多時就聽說裡頭小姐自縊了,而嫣紅又嚇得神志不清,這婆子生怕擔了干係,從此便絕口不提此事!
黃誠聽了供認,便問道:「可看清那人是何容貌了?」
婆子苦道:「先前她來的時候遮著臉,走的時候又快……且民婦又吃醉了,竟沒看清楚。」
洛川縣咬牙啟齒:「好個蠢材!」
婆子忙道:「只是……只是她生得極高大的,比嫣紅、比嫣紅還高半個頭……」
黃誠見問不出什麼來,便叫人將婆子先行押下,這洛川縣卻露出幾分喜色,因對黃誠道:「不想黃大人果然高明,竟真個兒審出了內情來了,如今看來,作案的多半就是這神秘女子罷了!只不知此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洛川知縣毛丙基皺眉沉吟,黃誠卻面沉似水,沉聲喝道:「秦捕頭。」
底下秦晨上前一步,黃誠召他到案前,如此這般吩咐了一回,秦晨點頭,便匯同洛川縣的捕頭,帶人急速而去!
毛丙基在旁聽了個大概,疑惑問道:「黃大人你傳他做什麼?」
黃誠不答,毛丙基吃了一驚,猜測道:「你莫不是懷疑他?這……他已是秀才之身,讀聖賢書……又怎麼會……」
黃誠淡淡道:「世上衣冠禽獸者尚且極多,秀才又如何?何況如今只是傳他問話而已。」
毛丙基語塞,阿澤在旁聽了,捂嘴偷笑。
不多時,那陳秀才被帶上堂來,——身著藍色布衣,果然一表人才,眉宇間也並無什麼猥瑣之氣。
陳秀才行了禮,便道:「不知大人急召小可來,是為何故?」
先前黃誠也曾傳召過陳秀才,問過三兩句話,因見他文質彬彬一表人才,談吐間又極斯文,並無破綻處,即刻便令他去了。
如今再相見,黃誠盯著他看了片刻,便道:「今日本縣重審袁家一案,有些疑問要請教秀才。」
陳秀才道:「但凡能夠相助破案,小可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黃誠微微一笑,道:「那不知秀才,案發當夜,你在何處?」
陳秀才道:「在家中書齋讀書。」
黃誠道:「可有人證?」
秀才搖頭:「小可讀書之時,不喜有人在旁聒噪,是以並無人證。」
黃誠聞言,面露為難之色:「這便不好說了。」
陳秀才便問道:「大人為何這般遲疑?」
黃誠方緩緩道:「實不相瞞,只因有人供認,案發當夜,在袁家看見過秀才。」
洛川縣跟阿澤聽了,雙雙詫異,便看黃誠,卻見黃誠仍是面不改色。
然而陳秀才聽聞,卻陡然色變,待要反駁,卻只張了張口,臉上也微微地有些漲紅起來。
黃誠一眼不眨地望著他,道:「秀才對此,有何話說?」
陳秀才低下頭去,頃刻,才又道:「這、只怕是胡說,小可並未出門,更何況,怎能夤夜前往袁府?難道竟是這般不知禮數的麼……」
黃誠笑了笑:「本縣也是這樣想,好端端地,秀才怎會跑去袁家呢……袁老先生對秀才的人品可是稱讚有加。」
陳秀才臉上的紅慢慢地消退,卻只低低道:「是。」
正在此刻,秦晨跟洛川縣捕頭從外而來,秦晨手上且拎著一個包袱,他快步跑到案前,對黃誠低低地說道:「正如大人所料,找到了!」
洛川縣跟阿澤都是一頭霧水,不料陳秀才抬頭看見那包袱,臉上血色頓時退了個乾乾淨淨,如見鬼怪一般。
洛川縣忍不住問道:「這是何物?」
黃誠盯著陳秀才,慢慢說道:「秀才不如說與毛知縣,這裡頭是何物?」
陳秀才呼吸急促,眼神焦急,卻只是搖頭,就如溺水瀕死之人,兀自掙扎。
黃誠冷哼了聲,對秦晨使了個眼色,秦晨把那包袱打開,頓時之間——一件兒粉紅色的衣裳,白領子裙,並幾朵珠花,赫然在目!
洛川縣見了這些,頓時想起來,便驚道:「先前興兒跟袁大供認看見的那個丫頭,豈不正是這……」
黃誠咳嗽了聲,毛丙基忙停口不言。
黃誠又微笑看著陳秀才,道:「秀才你且再看,這是什麼。」說著,從自家懷中掏出一物,竟是一張薄紙,一揚展開。
洛川縣見白紙黑字,上頭竟是「風雨淒淒」四字,正不明白,那邊兒陳秀才見了,卻踉蹌倒退數步!
這洛川知縣毛丙基正欲發問,忽然見黃誠捏著驚堂木……洛川縣心頭一顫,忙後退一步,果不其然,就在他後退之時,黃誠「啪」地又拍落下去,鏗然一聲,令人警醒。
毛丙基抖了抖,心道:「他如何這樣愛擺譜。」
那邊陳秀才本就魂不附體,聽了這驚堂一聲,更是面無人色了。
黃誠喝道:「陳永安!這許多證據在前,你還敢抵賴?你是如何跟那嫣紅丫頭私通,如何暗暗潛進袁家,又是如何害了袁小姐的……還不從實招來!」